“降价了?”
“降了多少?”
从电话里得知‘好运纺织厂’突然降价的消息,老崔坐在办公桌后面出神的抽着烟。
砰——砰——
有节奏的敲门声,让老崔从沉思中回过神,而且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谁敲得。
“进来,”他把香烟丢掉,灌了口茶水。
波浪卷,大红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
她纤长,白皙,但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手一推,门关上了。
笑意款款的走到办公桌前,白皙纤长的手把拿着的文件递给老崔。
老崔不接,摆手:“放哪儿吧,不用看也知道什么德行。”
“有烦心事?”女人绕过办公桌走到里面,那双手就放在老崔肩上或重或轻的摁压。
老崔背过胳膊在她身上揉了下:“咱们这个厂在怎么搞也不可能节节高,烦它没那个必要。”
老崔现在也没这个心思把精力放在服装厂,脑子里还在想‘好运纺织厂’降价的事。
之前逼到他们脸上,他们都不降,现在好好的怎么突然降价呢?
老崔觉得这有点不同寻常。
“那你是为了‘那边’的事烦心?”女人上身压在老崔肩上,昂起尖下巴指了个方向。
“嗯,”老崔怕隔墙有耳,跟女人耳语了一阵儿,惋惜的说,“最近几天我可没空了,改天有时间咱们再试你搞的那些新鲜玩意。”
女人撅起红艳艳的嘴巴,不依的上身在他背上蹭:“改天是哪天?”
“明天?明天不行,后天。”
“说好了,后天你在没时间我可跟你闹了。”
“好好好,你先出去,我叫许文成过来交代点事。”
离开工厂的路上,满脸春风的样子让不少人都觉得最近老崔的心情实在是好很。
不是有意,但像是天意一样,‘好幸福’距离金利来,距离‘好运’都不太远,这三个工厂像是保持了某种秘密一样,占据三个方向,呈‘三角之势’。
“我去纺织厂谈点事,你就等在外面,”老崔下车前交代司机。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一个大厂子老来纺织厂谈什么?司机心里吐槽,因为这个工厂小鼻子小眼儿的,连他们负责开车的司机都不接待,有时候在外面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能乐意才怪。
‘好幸福’内部,因为是别的旧工厂直接改造成的纺织地,工厂内到处都显示着随便性,让人 一看就知道这厂子一把年纪了。
车间被占据,成品只能搁在大院儿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成立的太急匆匆了呢。
老崔每次走在这座也属于他的工厂,步伐都不是一般的轻松,看到堆的小山一样高的成品,他也高兴,因为这些成品全都是有主的,等他从办公区出来说不定已经用车运出去,换成钞票了。
人就得干大事,挣大钱,尤其是他这种做了一辈子领导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作为。
轻松,高兴的心情一直维持到跟伙伴碰面,谈论‘好运纺织厂’降价。
老崔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抽烟,还喜欢把烟蒂掐掉,这样抽起来烟味儿比较猛,过瘾。
“这个时候降价,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这个‘她’,暗指李红旗,大头胖子是‘好幸福’的负责人,虽然只是表面的,虽然他跟李红旗没仇,但同行是冤家,他们没仇也有仇,与老崔同仇敌忾,穿一条裤子。
“混纺的可信技术是谁的?”老崔抽着烟,被香烟熏的眯缝着眼。
“还能是谁的?”大头胖子觉得他这个问题好笑。
“嗯,”老崔点头,“李红旗也知道她丢的东西在我们这儿。所以你说她为什么降价?”
“跟咱们对着干?”大头顺着老崔的思路猜测,不屑,“我还以为李红旗有什么高招呢。降价让她降好了,有那个本事降的过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