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咱们焦阳市报社的。”
西装革律，外罩一件灰色大衣，黑色的皮鞋上沾了一点远道而来的灰尘，没有系领带，但成功人士的气息从陈子昂挺拔的身姿上散发出来。
他不言苟笑，从外衣口袋内掏出证件递给看大门的老大爷。
“报社的？”大爷懵，粗粝的手掌接到证件，翻开看了下，见蓝皮证件内写着‘某某报社记者’。
“你来采访我们厂？”大爷有些不可思议，但有着深刻皱纹的黑脸上有了一些兴奋和尊敬。
“是的，”陈子昂喉头发干，“我是来采访你们厂的，了解一些情况做篇报道，不知道你们这边用不用提前预约。”
提前预约……意思就是没人知道他们过来。
虽然不知道预约这个词，但老大爷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话，怕他走了一样，急忙把大门打开，一连声邀着陈子昂进值班室坐，他要打个电话把这个情况报告一下。
“主任啊，”大爷的声音老大，冲着电话直喊，“市里有报社过来采访我们厂了……”
望着老大爷兴奋的侧影，陈子昂嗯了嗯乱跳的额头，杀了李红旗一眼。
无名无姓，跑过来拜访了解情况，人家凭什么浪费着时间接待你？
在别的地方吃了一次闭门羹，李红旗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叫他冒充记者，弄个假证，穿上正装……走了好几家工厂，无往不利。
堂堂医药集团的总经理，陪着李红旗干这种骗人的勾当！
李红旗怎么不自己来？
……她怕将来万一跟这些人打交道后被揭穿，反正他冒充一次记者之后也不会再跟着人有往来，更不会被识破，他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
这种后事她都想好了。
陈子昂不陪着她胡闹行吗？
“你是最棒的，”李红旗压着声儿给他鼓劲儿。
呼——
长长出口气，不想理她。
另一边，看门的大爷已经把情况报告给广工厂内的管事，值班室的门一关，就带着他们工厂。
大爷对工厂很有感情，一路走一路给他们介绍工厂的布局和能力。
这里是国营工厂，厂址是偏僻了一些，规模也不是很大，但是生产的个别服装专门销往上海这类大城市。要不然之前李红旗他们也不会遇到有人翻墙。
猜都能猜到，翻墙的是个体商贩，国营厂的东西不卖给个体户。但大概是工厂的业绩不如以前，听说有省城的记者过来采访部门主任小跑着过来的。
“是××报社来的同志吧？”50多岁已经秃顶的某主任，小跑过来抓住陈子昂的手，握了又握，视线又放到李红旗身上。
“我姓陈，”陈子昂握着他的手把主任的视线拉到自己身上。
主任立马喜笑颜开的改口：“陈记者，两位里面请，里面请。”
这个工厂的建设像是半个包围圈一样，把办公的地方包围在正中间，主任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介绍自己是销售科的部门主任。
又说：“往日负责我们工厂采访的都是县城的报社，这次怎么从省城过来人了，是上面有什么指示？”
在椅子上落座，拿出工作笔记，腰板挺得笔直，不是第1次回答这种问题了，陈子昂应对自如。
“是我们报社自发组织，要做有关服装的调查总结，听说贵厂出产的服装销往上海，我们就过来进行采访。”
能在有关服装的调查中排上号，主任自然开心，放下暖壶又走过来跟陈子昂握手，“谢谢两位同志大老远的跑过来，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我们厂长去参加上海的展览会了，要不然你们还能见到他。”
跟李红旗对视一眼，陈子昂遗憾的说：“可惜没有见到你们厂的厂长，不过等会儿还得麻烦你拍张照片儿，我们拿去登报。”
“不麻烦，不麻烦，”主任的嘴角大大的咧着，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