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啊,你这个货量我们没办法送,最多只能送上火车。”
姓周的经理丢开打火机狠狠抽了口烟,眨动眼睛的频率像是在思考。
李红旗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轻轻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我在考虑考虑。”
她是来调查这家没有经过授权的‘金利来’商铺,简单的交流中询问了他们的货源和产地,真实性要等到让人查了才知道,借口要拿货,又说距离远推脱,这边的负责人没办法送货,李红旗就要遗憾的走人了。
刚站起身,周经理也随着站起来,用拿烟的那支手挥了挥,说,“运货你自己解决,但我可以把每件服装在给你便宜一块钱。这样不就解决了运费的开销?”
形容李红旗说话,姓周的经理姨一副你根本没见识的模样道,“我们的服装本来就比南门那边的便宜很多,我可以实话给你讲,质量都比他们的好;拿过南门那边货的人都知道吃亏上当了。我现在给你这个价格,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之前,李红旗说这里的新款每种要十件。不同的款式累计下来上千件那是小意思;周经理当然不想错过这笔大买卖,退步让利。
但这家商铺是怎么回事,这人心里不明白吗?一南一北两家金利来,一边用这个品牌挣钱,一边又反过头来抹黑!
“我回去跟当家的商量一下,”李红旗扯着嘴角笑了笑,周经理也表示理解她一个女人家做不了主。
又在批发市场转了转,已经下午,许多进货的人都是远道而来,这会儿早就去赶车了,一般到了下午三点之后市场就渐渐冷清下来。
看了几家,订了一批纽扣,李红旗出了批发市场就有瞪三轮的问她去哪儿。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三轮车夫宰李红旗这个外来人一笔,要了一块钱。
若是常去批发市场的老客户,讨价还价一番也就只给六七毛钱,连人带货送到地方,也就给个整,这下挣了一块,车夫蹬车远走的背景都带着欢庆的干劲儿。
真好。
李红旗望着车子走远,阴郁了大半天的心情也跟着转好。
小旅馆的楼梯口,李红旗一进门就看到垂头丧气一般,坐在那儿的人。
他几乎把楼梯口占满了。
一字黑色凉鞋映入视线中,陈子昂猛地将头抬起来。
眉心皱出一个川字,双唇紧抿,沉寂如水般的眼眸中暗潮涌动。
伸手抓住她脚腕。
一条手臂伸着,身子弓起来,陈子昂固执,倔强,又阴郁,沉默的看着她。
“都坐在那儿好几个小时了,怎么又堵了一个?”旅店老板摇着蒲扇从入口的屋子伸头,嚷道,“快把人带走吧,挡在哪儿多不方便。真是的,你走了之后这个男同志就一直坐在哪儿,不声不响的,怪吓人。”
没搭理抱怨的店老板。
李红旗把手掌搭在他脸上抚了抚,微凉的触感让她跟着心一揪。
外界传言无所不能的陈子昂,其实就是个需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才高兴的小朋友。
她跟他拌嘴做什么?
晾着他更不对了。
叹息。李红旗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饿吗?”
抓着脚腕的手臂收紧,李红旗跟着力度靠近他,被陈子昂抱着腿,埋头在腰间。
在他头顶拍了下,李红旗哭笑不得:“这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久到他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怀疑她是不是丢下他走了。闷闷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埋怨。
“发现了点儿有趣的事,”李红旗的语气并不想她说的那样,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扒开他扣在自己腿上的手,握住微凉的手指,把他从楼梯上拉起来,“走,带你吃饭,跟你说点好玩儿的。”
她当没事发生过,在逗他开心,把今天在市场上的见闻都讲给他听,“这里的国库券兑换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