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走了,李红旗去家里看望了教导主任。
大学生涯里,教导主任没少跟她较劲儿,也没少帮她,要不然就请假旷课记的大过都足够李红旗喝一壶。
“实验室那边好像好欠着你钱?”教导主任都不记得到底让她帮了多少忙,也是第一次跟女学生坐下来喝小酒,不过心态无比放松。
李红旗咂咂嘴:“算了主任,您占我便宜还少啊?”
“咳咳咳。”
这话说的教导主任都呛到了,朝自家还在厨房忙活的媳妇一眼,见媳妇没误会,才狠狠白李红旗,“你这孩子说话就是不靠谱,以后还得得罪人。”
“这就给您得罪了?”李红旗要好好看看他,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不是我,”教导主任哼笑,“毕业分配没开始之前就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不是实名举报,系里就把这事压下去了,要不然努努力,你是可以留在首都的。但没想到连你家乡那边也……”
李红旗把小小的酒杯举起来,辛辣的酒味儿尝到嘴巴里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脸上一片默然。
面对人生的波澜这么淡定,相信她心里都清楚,教导主任看着她叹气:“你虽然不喜欢走正路,但还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只能去太原,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老师说。”
“那肯定少不了麻烦您,”李红旗脸上的酒窝又浮现出来,举着杯子跟他碰了下,“谢谢主任对我的照顾。”
“少麻烦我点就行了。”
道别,送行,走之前又去那几处买下来的房子看了看,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一遍,又跟卫国,秃头几个吃了顿饭,觉得都差不多了,一哥他们知道她没留在首都,又把她请过去灌了一顿酒,开玩笑说以后拐子胡同就是他们得了。
这可把卫国呕的要死。
终是到了要离开的时间。
李红旗,半夏,郝家旗,三个人一齐走的,这次轮到只有许美兰,老宋给送行、
“红旗,到了就给我打电话,”许美兰伸出双臂又抱了她一下。
“放心吧,”这句话她都说几百遍了,拍这美兰的被让她松开自己,两两对望,似乎还有许多话没说完,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红旗说:“你跟老宋保重。”
老宋:“你也是。还有家旗,半夏,你们都保重,我们也保重,经常打电话,经常写信。”
每个人都相互拥抱一下,平时最大大咧咧的许美兰又是第一次哭。
老宋把她半捂在怀里:“都哭了多少了,这次咱们高高兴兴的,以后又不是不能见了,不哭了哈。”
半夏也劝慰:“是呀美兰姐,不是说好了每年都举报同学会嘛,有时间的话咱们也能互相看望嘛,你还没去过我们家乡呢。”
“我一定去,”许美兰哭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抓着半夏的手,又抓起李红旗的手,陪他们等火车。
习惯了沉默的郝家旗,这次低低的交代她,“你性格冲动,遇事别一时头脑发热。在国营厂规矩多,你好好适应,别交乱七八糟的朋友,毕竟在外地。”
他们一起走,但坐的火车都是朝相反的方向,郝家旗不该担心的,李红旗远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成熟,可靠,可他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不能一起回乡。心里既希望她能踏实工作,又希望她能回到家乡。
“你跟我妈一样,”李红旗说,“你以后年纪在大点,肯定唠叨的要死。”
郝家旗心底的遗憾和忧伤全都被她说的成了无奈。
可是除了说一些不放心的叮嘱,他还能说什么呢?跟她一起去太原吗?
不可能的。
他的人生也需要负责。
“还不是不放心你嘛,”半夏撅噘嘴,说了句公道话,“你身上有太多不安定因素了,好好工作,我们才放心。”
“好了,好了,”李红旗投降,举着手发誓,“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