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吊瓶能打出这么多血,医生也是第一次见,拔了针,重新换个手接着打,交代她:“千万不能使劲儿握拳了,要是吊针打的疼就喊我,我给你拿个热水瓶子捂着。都病成这样了,你一个小同志咋这么重的心思。”
看着怪可的,听口音也是本地人,医生给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着,让有什么事就喊他。
这期间,漂亮的陌生女同志一直陪同。
发高烧就是不好受,一下儿能疼到眉心,李红旗使劲儿揉了揉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歪着头看像向给自己忙前忙的人。
“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女同志把冒着热气的水杯递到李红旗面前,告诉她这是温水,不热。
“谢谢,”也确实渴了,一口气喝了半杯,李红旗咳了几声问:“我们认识吗?”
“啊?你忘啦?”女同志把垂下来的头发挂到耳后,弯弯眉笑了,“前几年我去过你们县,咱们在你上的学校见过面。”
前前后后活了两辈子,见的人多了,李红旗还是没想起来,一脸疑惑。
女同志笑了笑,接着说:“你想不起来也不奇怪,咱们就见过一次,我是陈子昂的朋友,仇雨。”
仇雨?
陈子昂?
陈子昂,李红旗认识,仇雨是谁?
还是没想起来,‘哦哦’了几声,李红旗捂着额头靠在墙上,“谢谢你了,不过你怎么在这里?真有缘分。”
“是呀,看到你我也蛮惊讶的,”仇雨说,“不过我记性好,见过一次就能记住。还没正式介绍过我自己呢,我叫仇雨,祖籍是山城的,这次是回来看望亲戚。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我来找一个人,没找人,他不见了。”
苏海,你好狠的心啊,竟然敢背叛我。
李红旗把手捂在眼睛上,盖住眼角的湿润,她发誓,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
捂着热水瓶子打吊针,中间吃了药,喝了水,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时李红旗想起来要给这位热心的仇雨同志打个招呼。
“我住在附近的招待所,不远,等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麻烦你在这里守了我这么久,改天在谢你。”
仇雨挑眉看了她一下,把输液管移开点,防止她睡着了压到,边说:“我跟陈子昂是很好的朋友,你病成这样照顾你一下没什么。”
“陈子昂啊,”李红旗几乎要睡着了,呵笑了下,呢喃,“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我又受了他的照拂。”
“你们很多年没见了?没联系过吗?”仇雨拿着包站在她前面,见她一副要睡着的样子,用手指碰了碰她缭乱的刘海儿。
“没…有。”
“哎,同志,你醒醒,吊瓶都打完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还发烧的话在过来打吊瓶,”拿着笤帚扫地的男医生把李红旗叫醒。
半下午,诊所已经没什么人了,夕阳从窗户,从门外,从任何一个缝隙里照进来,白墙绿底的诊所被照的温暖了许多。
药起了作用,李红旗一睁开眼就把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不少,精神方面也清醒多了。
半起身,才发现身上放了个纸条。
‘有事可以去这个地址找我……’
落款是仇雨,纸条上说她有事先走了。
这一次,也不全是坏事,起码还认识了一个仇雨不是。
“陈子昂的朋友……”李红旗自言自语,想着又欠了陈子昂一笔。
问过医生才知道仇雨连医药费都帮她付了。
“这附近有能打电话的地方吗?”
“邮局那边有。”
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山城的邮局,赶在人家关门之前,李红旗给首都那边打了个电话。
临走前,李红旗忽然回过头,对正收拾东西的电话员说:“有个首都来的电话,要找‘家洞村’的苏海,这个电话不用帮忙传达了。谢谢你。”
“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