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你带以前的同学过来?”老赵头望着她东看西看的背影询问,风寒让他时不时的咳,脚下吐了一片。
“什么以前的额同学?”李红旗只顾拧着脸嫌弃屋内的环境差劲,没在意的说,“你这老头不如以前了,以前起码还收拾收拾屋子,这会儿怎么乱的跟八百年没住人了似的?”
“没劲,”老赵头手掌撑着头,半歪在床上,似乎一有动作就会引发咳嗽一样,他不得不改为坐起身半塌这腰,咳得惊天动地。
砰砰。
李红旗给让拍背,两条形状完好的秀眉拧成毛毛虫:“甭耽搁了,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老赵头摆手,说着又上不来气,狠咳了几下才痛快,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晕,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以前老跟你一块儿来的同学?”
“你问他干嘛?”
李红旗有点不想回答。
老赵头朝对面的桌子抬抬下巴,那上面大小不一放了几样礼品,都是用包装盒装好的高档货。
无端端的,李红旗的心猛地一跳。
那些过往的旧事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人刚走,”老赵头苍白着脸笑,“你要是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不去,”李红旗抗拒的利落,虽然她现在以前不恨对方当初用那么决绝的方式消失,但不代表她想去见他。
就算见了,除了尴尬还有什么?
不如不见。
“他爸翻过年就要调走,你不见,以后可就见不着了,”郭跃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前,笑吟吟的,有惋惜的唉声叹气着摇头,说,“那小伙子真不错,当初他仗着身份极力让我帮你,出了不少力,还不让你知道。”
郭跃进在说什么呀?
李红旗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了,愣愣的望着他,想起当初村里请郭跃进帮忙建造‘冷轧带’制造厂的事。那时候危险又艰难,穷字当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郭跃进下水,没钱什么都不办不了,事情僵在哪里,郭跃进几度表示不愿意在合作,她恨不得跪下来求他……后来,郭跃进突然就又开始帮忙,有了他,安南村才不至于还没起步就栽了。
“你是说,当初是因为陈子昂的关系你才肯帮忙?”李红旗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时候她跟陈子昂玩的最好,俩个人的关系铁的让人嫉妒,陈子昂会在背地里帮她……
“没有点保障我也不敢啊,”郭跃进没有细说,难关已经渡过,在提以前的那些小心思不是坏关系嘛。今天说这些,也是因为陈子昂的造访,还有隐约知道李红旗跟他闹掰了,以前多好的一对儿璧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让人惋惜。
无知无觉的就欠了别人这么大一个人情,李红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腿上拍了几下,嘬叹着站起身,“我去看看。老赵头,赶紧收拾东西,去医院。”
“去啥医院,不知道人老了忌讳看病吗……”
把老赵头的叽叽歪歪甩在身后,李红旗出了房门就加快脚步朝街上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落起了雪,哈气成霜,地上白晶晶的一层,踩上去就是一串脚印,狭窄的街道上,偶然有人走过。
向左还是向右?
李红旗有片刻的迷茫,左顾右盼,跟着感觉朝左走。
雪越下越大,细密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发疼,让人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鞋子是怎么回事,一点防滑的功能都没有,脚下打滑。
噗通——
“啊呜。”
李红旗维持着摔了个屁股蹲的形象咬着牙呼痛。
视线朝目所能及的远方眺望,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有的只是漱漱而落的白雪。
“算了,”李红旗想,就算追上了又如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好如初?
别说了,她自己都觉得膈应的慌。
人情先欠着,反正人生漫漫,谁还能没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