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首都的火车上遇到了劫匪,以至于每次坐火车李红旗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郝家旗也十分不放心的在再三叮嘱她回了老家第一时间给他发个电报保平安。
所以李红旗下火车的第一件事就在站里给学校那边发电报,按字算钱太贵了,就只发个‘安’字完事。
回来之前也给家里写了信通知,但没成想出了站就见到李安了。
见到她,李安就从骡子车上跳下来:“我的好姐姐你可回来了,我在这儿连着等了两天,就怕错过你。”
李红旗笑着把行礼递过去:“我不认路咋的?”
“不是,”李安把叼在嘴里的烟吐掉,娴熟的吐出口烟圈,“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咱们村,包括咱们县里都有好多变化,我就想第一个见到你,跟你说说。”
蛤蟆镜,大背头,做工一般的中山装,脚下蹬了双布鞋,往骡子车上那么一歪,标准的老农进城。
但李安的整体气质变了,没有了以往的青涩和小钢炮似的冲劲儿,变得野心勃勃,那双代表着李家人血脉的深邃双眼中有了追逐利益的光。
李红旗静静地看着弟弟,缓缓笑起来:“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
“大哥一个劲儿的想让我去砖厂干活,”李安第一件要说的就是这个,无不得意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和解决问题的方式,还说了这几个月自己都干了什么。
他那次跟大哥一起干了拉砖的活后就慢慢与周边的几个工地和窑厂打好了关系,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头儿,专门组织人拉砖送砖,给工地找小工,帮大哥的砖厂拉生意。
整日风风火火,不论年纪,别人见了他都要叫一声安子哥,挣了钱又赢得了准尊重,这正是李安喜欢的,也很想姐姐能看到自己的成就,所以李红旗一写信回来他就火车站等着,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打断他。
弟弟长大了。
李红旗在心里感慨。
没有在县里特意转悠,但随处可见的广告墙还是让她惊讶了。
“无草不除,把你从庄稼地里释放出来,就选安南喷雾器。”
轻声念着墙上的大字,李红旗失笑评价:“这广告真够俗的,谁想出来的?”
“是李向前,”李安撇撇嘴,“你提供的广告语比这好多了,李向前偏要自己想一个,咱们这一片儿大家小巷都是广告,那些国营厂也挺不要脸,看咱们广告打的好竟然也效仿,在方圆几百里的村子里刷墙打广告,我还替村里抢过广告墙呢。”
1879年,人们对广告还没有具体的概念,而第一个正式登陆在报纸上的广告是宣传手表的,李红旗也是灵机一动,想起上一世那些大商家城市包围农村时在犄角旮旯都刷广告的流氓行为,那可真是没有刷不到的墙,只有打不完的广告。
这之后的很多年,众多商家的眼光只盯着城市,反倒忽视了大规模人群的农村,后来这样流氓式无处不在的广告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企业。
正因为处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广告没有概念,安南公社的刷墙行为引起了怎样的轰动可想而知。
现在整个J县谁不知道安南公社?
知道安南公社就知道由他们研发出产的喷雾剂和除草农药,这两样东西火的一塌糊涂。
“现在村里怎么样了?”李红旗暗暗激动着。
“嘿嘿,”李安转过头直乐,卖关子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弯弯曲曲,直达安南公社的的村路上,拖拉机,重行运货车,还有牲口车,竟然排起了长龙,把本就不宽的村中小路占据的更加窄。
十几辆车子排成的队伍,距离老远就能看见,热浪席卷这道路两旁的金黄麦田,真真热气和麦子成熟的清香缠绕在空气中。这样热浪滚滚的天气车里根本待不住,司机本聚在路边的树下河水说话,抱怨安南公社的生产力低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