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天地间阴气达到极盛转衰的顶端,由此能推断出是午夜十二点。
地穴与无数坟茔中的阴气喷薄涌入上半空,融入厚厚雨云,以至于落下的雨点都带着阴森的气息。
乍然之间雷霆骤响,且是双雷齐至,南北方向各划破一道电蛇,将天地映照通明。
雷霆似乎把云层豁开了一条口子,在我们头顶位置,黑云诡异的退散到两侧,阴惨惨的月光洒落在荒凉山岗之山。
嗡嗡——
两侧山体开始轻微颤抖,偶尔有土石落下,仿佛从地底要钻出什么东西。
在此同时,原本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毒虫们,竟疯了似的四散而逃。
包括黑衣人在内,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哄而散。
陆鹤鸣鄙夷说道,“是不是你们这些练蛊的,都挺害怕打雷?”
“你再胡言乱语,我毒哑你的舌头!”
“老子现在就一棍结果你这毒娘们的狗命!”
眼看着慕容长青和陆鹤鸣要争执起,我却没有多管,而是迅速攀上路旁一棵参天古松,向四下张望。
正南十里是滚滚江流,正北有三座山峰,两高一矮隐约呈一个山字。
“糟了!”
我面色凝重的从树上跳下,总算明白方才堵截我们的黑衣人,忽然逃离的原因。
陆鹤鸣也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忐忑的问道,“是不是我又露出了必死的衰败相?”
我叹了口气,“已经太晚了。”
陆鹤鸣吓得脸色煞白,“兄弟,你别吓我啊!”
“我不是说你,而是此处的风水。”
我遥望正北山峰的方向,无奈说道,“头枕山,脚踏江,东西环抱一马平川沃土万里,乃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穴!”
“从来时我便感知到,此地阴气极重,煞气深埋地穴却格外精纯,至少埋藏着曾杀万人的军队!”
陆鹤鸣作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呢,这里只有几座荒坟,阴气却浓重得不像话。不过……地底下埋着谁,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暴雨之夜,双雷齐降,山石震落,阴兵借道。”
我说的前三个词,是阴兵借道的前兆。
陆鹤鸣似乎没听懂我的话,而慕容长青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俏脸勃然色变,“快走!”
我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无数虚影从荒郊的四面八方现身,整齐排列成无数方队,放眼望去至少几千人。
虚影凝实我才得以看清,这些人身披残破锈迹斑斑的铁甲,手握兵戈,一举一动间煞气直冲云霄!
陆鹤鸣俩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兄弟,你早说阴兵借道,我早跑路了!你说你……关键时候总喜欢拽文。”
就算早说也没用,阴兵是从我们四面八方出现的,且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
如果我们乱跑,冲撞了阴兵,反而更容易丧命。
我们被夹在两个阴兵方队中间,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杀气森然的阴兵。
锈迹斑斑的盔甲在月光下如干涸血斑,只有兵戈锋刃处,闪烁冰冷寒芒。
他们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神情凝重说,“待会儿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妄动,更不能说话!兴许我能与这里的主人谈谈。”
陆鹤鸣小声说道,“兄弟,你也别吹牛逼了。阴兵借道是古天象,哪怕十殿阎罗冲撞了,也是有死无生。”
“别说是和正主谈,估计一照面的功夫,就被踏成血泥。”
“咱现在偷溜,兴许还有那么百分之一活命的机会。”
我说,“倘若你不信我,可以自行离去。”
陆鹤鸣神情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和慕容长青一起,选择站在了我的身后。
等全部阴兵齐聚时,正北山体罅隙中,赫然钻出一八匹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