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处,竹林轻摆,“婆娑”声声里,几片竹叶吹落至方圆黑白间。
方圆错落里,黑白分明下,横着一抹青翠,因乱其色而格格不入。竹槿捡走那片乱入棋局的竹叶,放在指尖反复捻搓,凝视着眼前的残局,心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后,他才又沉声问韩勨:“想必毅书今日此行,应是不为拜神而来,不知你所来目的为何?”
韩勨听罢起身拱手施礼,说到:“不敢瞒仙人,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向您打听阿璃的去处。”
“你为何要打听她的去处?”
“实不相瞒,前几日,因我说了句过于冒昧的话,惹恼了她。她一气之下便一去数日至今未归。我心中思来想去愈发愧疚难安,故而想去寻她,也好将误会解释清楚。”
“若是为此,那毅书大可放心。璃尊的修为道行深不可测,足以自保,且她一心向道,立誓要修道成仙,是以,凡尘种种她皆不会往心里去的。你若真是无心冒犯了她,她也不会记在心中。此等小事,你无需挂怀,更无需念念不忘。”
韩勨不蠢,他听懂了竹槿话外之意,羞恼万分。
竹槿这是在借自己的话来告诫自己,不应该为了这种小事而去打扰丹墨璃的修行,坏了她向道修仙的决心。被他人点中了心思,韩勨固然羞恼,但心中更多的是愤恨。
他与阿璃之间再多纠缠,也不过只是两人之间的事,何需让旁人来指摘。
因此,他预感今日此行,恐怕将要无疾而返了。
可是,他心有不甘,怎可会就此离去。
竹槿神色从容,目光淡然,心思虽落在棋盘之上,好似在盘算着手中的黑子应落在何处才能扭转已然败落的局势,可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韩勨的一举一动,他从韩勨隐忍不甘的神情里看到了不甘,不愿就此放手的执着。
他眉头紧皱,心绪少有的激荡不安,未及韩勨出声反驳便冷声喝道:“你可知人妖殊途,眼下璃尊即已借事离去,让你二人能各归正道,你又何必再强求,硬要执着于这段本就不该相遇的缘分。况且她所处的世界,又怎能是你一介凡人能去得的地方?”
韩勨面色苍白,藏于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内心虽应竹槿的话而震动,却也只是沉默不语,他不反驳,也不妥协。
若她真心想要离开自己,一心求仙问道,与他明说便罢,何故要借事离去?她若是明说,也好让自己痛痛快快的死心,今后各自生死,各生天涯,他保证与她再无纠葛,来生来世也只与她做陌路人。
可她就这般一句话也没有的抽身离去,连一句离别,一句交待都没有,又如何能让他释怀。
执着也好,疯狂也罢,天道覆灭又与他韩勨何干,他不过一介无依无靠的凡人,不求来生,不求永生,只想要一个真正心疼呵护自己的人。即然今生已经遇无到了阿璃,他就不会轻易放手。
若无她在身边,未来生生世世,纵然再是荣华富贵也都了然无趣。
竹槿看见韩勨眼底的执着,疯狂心知自己说不动这个执着的凡人,不禁心生恼意。
“听我一句劝,你若就此了断,便是善始善终的一段善缘,此后与你与她,都好。”
说完,竹槿起身拂袖离去,他指尖的那片竹叶被弃于黄昏晚风中,起起伏伏,不知最终将落向何处。
韩勨自沉默里惊醒,他赶忙起身想追上前去,而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青玄将他拦住。
唉,天道亦可证,可唯独人心不可言,不可视,无从证。
“人妖殊途,此乃天道所定,任谁也更改不了。听竹槿一句劝,你就莫要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然,恐是后患无穷。”
“我不在乎,只要能留下她,我什么都不在乎。您只要告知我,去往哪里能寻到她便好。韩勨必定感激不尽。”
“你可以不在乎,那你可曾想过璃尊?再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