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指挥,殿下在下午还要讨论东南战事。”坐在另一边写诊断书的张山河抬起头看了跪在地上的赵统一眼,代替宋正成下了逐客令,“请回吧。”
满头大汗的赵统退出会客室,双腿还在发抖。他步履蹒跚地沿着熟悉的路线前去找宋以宁,既然现在的南庭之主解答不了他的疑问,未来的或许能办到。
宋以宁现在的心情也很差,他得尽快消除麦克尼尔的影响,同时还不能在这关键时刻给任何人以严惩,因为包括王双在内的所有直接或间接协助过麦克尼尔的人都是南庭都护府的重臣,把这些人全都关进监狱只会导致大乱。当赵统前来找他抱怨时,年纪轻轻就见证着两位兄长死在自己眼前而且很可能不久之后就要送走父亲的宋以宁耐心地解释说,象征性地处理几个锦衣卫军官已经是现在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追责了——把人贩子、走私商人和专门负责制造虚假身份信息的家伙抓起来要另算。
“我是有苦说不出啊,殿下。”赵统几乎要泪流满面了,“从这个布国间谍入境时开始,我们的调查就没有停止过……可是……”
“父王昨天问起此事的时候和我说,他也好奇为什么这一次的关键调查和逮捕行动都是金吾卫负责的。”说到这里,宋以宁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赵副指挥,锦衣卫这次到底做了什么?”
“……都是我们做的。”这下轮到赵统愣住了,他对宋以宁解释说,从奥布群岛和新几内亚算起,和疑似克隆人有关的调查一直都是锦衣卫在进行,而且也是他们最先抓获了另一个试图冒充麦克尼尔的克隆人,“殿下,明明是锦衣卫先有所斩获的。抓克隆人也好,生物信息采样也好,还有在港口和机场全面应用新监测系统……”
“那……”埋头于公文的宋以宁犹豫了片刻,“那这事就蹊跷了。总之,光会做不行,上表请功也是一门本事。令尊当年就是因为做人太实在、不懂这门艺术,终生止步于百户。”
赵统一听,肺都快气炸了。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成了受责难的一方完全是因为锦衣卫办事不利,现在他全懂了——根本就是金吾卫趁着锦衣卫大举出动人员搜查、无心疏通内阁关系的机会直接把锦衣卫的全部功劳给据为己有了。号称在南庭都护府内外人人谈之色变的锦衣卫居然也有被亲军内部竞争对手用这种方式算计的一天,这不仅丢尽了赵统本人的脸面,更让南庭都护府数万锦衣卫官兵颜面尽失。
算来算去,在调查进行期间,和他联系最密切,最有可能了解到锦衣卫掌握的全部相关情报的只有在金吾卫担任知事的王翼阳了。先前王翼阳因得知王双即将另有亲生子嗣而大闹了宴会时赵统还只当对方真性情且对来路不明的外国人本能地有戒心,甚至还打算利用对方急于立功的上进心协助自己早日铲除那个莫名其妙地被王双信任的布里塔尼亚间谍,没想到王翼阳这么快就把上进心打到他赵统的头上来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含泪也得吃下去,谁让当初是他允许王翼阳参与锦衣卫的调查和审讯工作的呢。
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把金吾卫指挥使司的人从上到下全得罪一遍。
“王总统教出来的这群好徒弟,真有本事啊。”返回锦衣卫指挥使司办公楼的赵统越想越气,路上他已经决定不追究此事,但他一想到段英名的举动,又实在没法继续容忍下去,“锦衣卫成了给他们打工的……荒唐。”
“但您不是也没预判到那个布国间谍会从那个港口撤离嘛。”被赵统叫来训话的高德廉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早点下决心查欧洲人的车子,也就没这些事了。”
“……你——算了。”赵统总算忍住了把高德廉再痛骂一番的冲动,“段副科长的事另做计较,过些时日他就不在总务厅了。王知事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踩在我们头上去当王总统的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