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去看看。”麦克尼尔憋了半天,只是催促罗易出面去解围,“本地的居民是我们最重要的资源,他们的信任关系到我们下一次的攻势。”
“……是我把他们害死的。”罗易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飘荡在房间里的窗帘将他说出的每一个单词扫回了屋子里,“……他们这么信任我——”
他跪在地上扭动着,样子十分地难看。那不像是狂热信徒的祷告,更像是临死前的病人挣扎着求医生或是他所信仰的神明留给他一条活路。
“我们,还有你的同胞,都不想看到一个指挥官在打了败仗之后只会跪在地上自责。胜败是军人必须经历的事情,没有哪个指挥官能说得清自己的余生之中还要失败多少次。”麦克尼尔心软了,他冷漠地撇下几句话,希望罗易快些振作起来,“就算这两千人全都打光了,再征召两千人就是了。你的几千万同胞是你最——”
话音未落,麦克尼尔猛地向后退却几步,以躲避暴怒地向他冲来的狮子。他从未见过罗易露出过如此神色,哪怕是这个孟加拉汉子提起巴基斯坦军队对同胞的暴行时,麦克尼尔也只是看到脸色阴沉的罗易咬牙切齿地发誓要将敌人斩尽杀绝。更多的时候,沉着冷静地下令用一切手段和敌人对抗甚至不惜在训练和实战中频繁使用自杀式袭击(有时候连罗易本人都穿着炸弹背心)的游击队指挥官是Z集团内不择手段地取得胜利的象征符号、是个让敌人畏惧的死神。达卡的巴基斯坦游骑兵会记得这些,孤立无援的巴基斯坦边防军士兵会记得这些,而那些因此逃过一劫的孟加拉人更会记住这些。
正因为如此,麦克尼尔无法理解罗易为何而愤怒。为死去的同胞和战友、属下而哀悼,这是人之常情,但活着的人更要继承他们的信念而继续战斗下去。他自思并未说出些辱没了死者名誉的话,罗易的敌意可谓是莫名其妙。
谢里夫·罗易一击未能得手,仍向着麦克尼尔步步逼近。他在距离麦克尼尔有几步远的位置停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仍然一脸冷漠的德军顾问。
“死在这里的不是你的同胞,亚当姆斯上级军士长。我……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我从这附近或是外面的村子里一家一家地去拜访才拉过来的。”罗易似乎想说些言辞更激烈的话,但麦克尼尔的身份促使他忍住胸中一股火气,“早有人说过,你们德国人只不过把我们当成削弱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工具而已。”
“听着,不管柏林那群大人物怎么想,现在我和你们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罗易的心态。见鬼,他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谢里夫·罗易毕竟不是真正经历过十几年的严酷军事训练后才成为指挥上千名士兵的指挥官的。“……他们的牺牲,值得我们铭记。但是,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们更加不能让他们的死成为一个笑话。”
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有所缓解,脸色稍微好转一些的罗易转身离开了野战医院并吆喝着让外面打架斗殴的士兵快些散开,留下麦克尼尔站在原来的位置思考着刚才所见的一幕。看似最不怎么尊重人命的游击队指挥官表现出这种态度着实令麦克尼尔惊讶,然而这已经不是麦克尼尔第一次看错人了。这几次经历提醒他以后要更加谨慎一些,世事的千变万化远非他一个人所能看破。
“我一直以为一个这么喜欢用自杀式袭击的家伙应该是铁石心肠的人。”他自言自语着,“真让人意外。”
但这或许是件好事,不然孟加拉人可能会落到一群更糟糕的【解放者】手中。麦克尼尔看了一眼手表,他决定把和罗易的讨论会推迟一阵子,因为前来此地视察的德军军官说不定马上就要到了。虽然麦克尼尔一向不必担心军官们的苛责,他不能对不住自己的信念和良心。
日理万机的驻印德军总司令部(OKI)并没那么多闲情逸致专心地照看印度东北地区的战况,加上驻军规模随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