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伯顿正在组织民兵们焚烧位于废弃建筑群中心地带的主要监狱(兼管理办公楼)的文件,他见到麦克尼尔到来,立刻迎上前去,语气低沉地说:
“麦克尼尔,那姓沈的今天早上死了。”
“死了?”麦克尼尔听到这话时,竟然愣住了几秒,“这便是命运了。我不杀他,青衫军没机会杀他,阿南达不敢杀他,博尚也不想杀他,到最后他还是死了。这是上帝要收了他去死人的世界接受审判,咱们留不住他。”
“他倒是走运,说死就死,死前早就疯了,大概也没受什么罪。”伯顿喟然感叹道,“可是他身上那些秘密就要被永远埋葬了,我们再也不可能知道钟复明集团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所从事的犯罪活动会在未来对东盟形成什么恶劣影响——喂,别急着倒出去,按我说的办法处理烧完的灰烬!”
伯顿一边叫嚷着驱赶其他民兵去干活,一边带着麦克尼尔远离这些正在焚烧文件的屋子,他们两个之中没有人想在这鬼地方久留。顺着熟悉的道路来到了关押沈行健的牢房门口,麦克尼尔百感交集。沈行健不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而是个从事多种犯罪、手里欠下不知道多少血债的十恶不赦的寄生虫,麦克尼尔很难对他产生任何形式的好感,但沈行健那种见势不妙直接投降的作风倒是很符合麦克尼尔的口味。如果每个犯罪集团的头目都有这种自觉性,这世道也许会好转许多。
“我有点怀疑他是被烟雾熏死的。”麦克尼尔捂着鼻子走进牢房,一眼看到了倒在墙边那具瘫软的尸体,尸体的脸上还挂着无比夸张的惊恐表情,说不定沈行健死前在他的幻觉中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恐怖事务,“……开玩笑的。你打算怎么办?”
“烧了吧。”伯顿随口一说,“咱们这个矫正中心所处的废弃建筑群马上就要推倒重建,要是咱们把尸体都埋在这里,以后容易被本地市民发现。”
“你还在考虑多年以后的事情呀?”麦克尼尔拍着伯顿的肩膀,他并没有因为伯顿前几天在他火急火燎地想要谈论关于泄密的事务时仍在寻欢作乐而对伯顿产生不好的印象,要是伯顿没在找乐子而是在办正事,反而会让麦克尼尔起疑,“那时候咱们的工作早结束了,扛起我们的旗帜继续往下走的,是摆脱了我们纠缠的平行世界的自己。”
“……咱们毕竟和马卡洛夫不一样嘛,他把平行世界的人都看成是工具,咱们可不行。”伯顿没好气地辩解道,“再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咱们以后还有机会通过将意识合并到平行世界的自我身上这种方式返回之前去过的世界,那……到时候我们疏忽大意所造成的失误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祸患。”
麦克尼尔一面听着伯顿絮絮叨叨地向他解释这个矫正治疗中心所处的废弃建筑群在重建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一面向着那具尸体迈进。伯顿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矫正治疗中心的文件和重要物证都必须销毁,眼前的尸体也一样。然而,问题并不仅仅在于尸体本身。
有着棕褐色短发的白人青年想了想,让伯顿去给他拿一把链锯。
“喂,你不会是最近闲得无聊、想要杀人取乐吧?”伯顿瞠目结舌,他以为麦克尼尔也突然出现了不正常爱好,“我跟你说,绝对不行——”
“咱们整个团队里最符合心理变态特征的人,除了岛田就是你。”麦克尼尔咳嗽了两声,“只管拿链锯来,跟我把这具尸体一起给解剖了。”
伯顿不想和麦克尼尔辩论,他服从了麦克尼尔的命令,想着解剖尸体的无聊工作肯定会让麦克尼尔半途而废。两人都准备就绪后,麦克尼尔让伯顿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一点一点切开,并仔细地分辨切下来的组织中是否存在异物。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工作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便因为伯顿首先从尸体中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硬块而中止。
严格来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