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射击的方向,才继续同伙伴们谈话,“……我们现在的地位是怎么被保证的?凭着金议员——说是代理总统也可以——的善心?不,都不是。在我们和韩国人的相处过程中,是任中校和柳上校认为我们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才会无视当时的一些规矩而决定雇佣我们并给予相应的保护。如果他们在金议员掀起的风暴中倒下了,我们会被无差别地消灭……不带任何敌意和个人色彩。”
伯顿脸上的笑容从下巴开始冻结,直到蔓延至头顶而彻底结成了冰封的面具,他嘴里那根电子烟也仿佛跟着被一起封冻了。狭窄的地下室里鸦雀无声,只有附近时断时续的枪声提醒着屋子里的众人,他们要同时应付两场不同意义的战争。一场战争的敌人就在眼前,而另一场战争的敌人却至今神秘莫测。不,与其说是敌人过于神秘,不如说是麦克尼尔了解的事情太少了。
“那么……”伯顿谨慎地望着其他韩军士兵,见到那些人还在说着没营养的战地笑话,终于放心地向麦克尼尔说出了心中的顾虑,“我明白你的想法,可这之间的差距是我们凭个人的能力无法填补的。我们和任中校、柳上校之间的差距,恰如那些可能在将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送进监狱的大人物和他们之间的差距那样,让人生不出半点挑战的心思。”说到这里,他无精打采地用右手从牙齿间拔出了那根烟嘴部位磨得锃亮的电子烟,“我是认真的,咱们可别再被别人当工具用了……”
“这是为了生存。”麦克尼尔正色道,“不然,我们在韩国也没有立足之地。”
只有依附于他人才能获得自保的能力,对麦克尼尔而言这是不折不扣的耻辱,而他一向承认这种事实。即便过去曾经做出错误的选择,复仇的烈火仍然在麦克尼尔的胸膛中熊熊燃烧,他相信着自己能够拥有拯救世界的机会,把更多的人从看似不可避免的死亡和灭绝中拯救出来。为了达成他的心愿,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至少是了解李林提供的谜题究竟暗示着什么。不为战后的自己多考虑一些,他就无法在那个新秩序中获得自己的生存机会。
“也许你说得对。”米拉观察着上方那些不断地喷吐着火舌的窗口,“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金京荣代理总统呢?”
“对他来说,我们连利用价值都没有。”麦克尼尔叹了口气。
“——而对大人物来说,救命之恩在利益面前什么都算不得。”伯顿替麦克尼尔补充了后半句话。
在尽可能地榨干恩情的利用价值之前,他们还得完成上级的任务才行。面对着占据市区废墟继续负隅顽抗的朝军,韩军无计可施,他们又不能选择把城市炸成一片废墟,只得命令士兵装备光学迷彩之后进行定点清除。这让麦克尼尔省去了解释光学迷彩来历的时间,他主动地承担了一些最为艰难的任务,只为了拥有让其他韩军军官不得不重视的表现。
迈克尔·麦克尼尔轻车熟路地沿着还算坚固的后墙向上攀爬,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避免发出被朝军察觉的噪音。支撑着他的全部体重的,除了摇摇欲坠的排水管之外,还有在经历了2次失误后终于被成功地发射到屋顶的钩索。
【伯顿,上方安全。】
接到麦克尼尔发送的消息后,留在楼梯间的伯顿放心大胆地继续向上前进,在顶楼他发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并不得不将尸体丢到角落里以开启被残肢断臂卡住的大门。此时,那种在枪林弹雨中锻炼出的直觉向他发出了警告——即便伯顿的躯体几乎完全义体化,他仍然相信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所具备的一切都跟随着他。
“哦,见鬼!”当伯顿听到后方传来异常的响动时,他迅速地回头将枪口对准了目标。
一个慌慌张张地从他眼前跑过的孩子消失在了走廊中。
“还好你没有开枪。”麦克尼尔提醒伯顿,“这附近有一些平民,千万别误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