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提着他唯一的行李下了车,将空出来的右手挡在额头前方,面色凝重地观察着这些已经有了历史感的现代建筑。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建筑风格,即便是普遍被认为只具备钢筋水泥混凝土的现代城市中,那些为跟风而规划出的整齐社区依旧带有浓重的时代特色。
站在路灯下,麦克尼尔从电子脑中查阅了接收到的最新消息和电子合同。他不敢随意将这些文件发送给舒勒,万一他和舒勒的频繁交流导致舒勒被捕,后果不堪设想。凭借着他和GDI官僚机构多年以来斗智斗勇的经历,麦克尼尔确信这份合同中不存在文字陷阱,于是决定相信中介机构的文件。
“大不了被骗一点钱。”他安慰自己,“如果实在赔本,我就用剩下的钱去炒股或是买彩票。”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运气,既然老杰克都能稀里糊涂地中奖,麦克尼尔没有理由一直和幸运无缘。将必要的手续完成后,他收到的不是钥匙,而是一种奇怪的图像密码。据说,将这种全息影像密码投影到对应的接收设备上才能让大门开启——光学迷彩应用的也是类似的技术。
看来普通意义上的小偷没有机会得逞了。找到了对应建筑的麦克尼尔先是打开了外面的大门,进入了一楼大厅。这里只有地板还算整洁,墙体普遍开裂,天花板的角落里已经发霉,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年轻的前士兵捋着还算茂密的头发,打开了对应的隔绝功能,这样他就闻不到那些奇怪的气味了。
步行来到5楼的麦克尼尔听到上方传来了脚步声,他习惯性地站到另一侧,给对方让路。不料,来人见了麦克尼尔,竟然惊叫了一声。借着昏暗的灯光,麦克尼尔分明看到伯顿站在楼梯上方,后者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样子显得十分疲惫。
“麦克尼尔——”
麦克尼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梯上方,示意伯顿尽量不要说话。两人并肩来到了麦克尼尔选定的房间附近,伯顿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门,那意思是告诉麦克尼尔,他恰好也住在这附近。
等到麦克尼尔终于和伯顿一起走进房间并关上大门后,两人才敢继续谈话。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您。”麦克尼尔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数据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方便口述,我们还是用更安全的手段吧。”
伯顿应该已经适应了这种新时代的生活,他没有对麦克尼尔的行为表示出任何惊奇或抗拒。比起提前三天醒来并迅速适应身份甚至还能借助权限去查找情报的舒勒来说,伯顿的处境略显尴尬,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丢在垃圾堆里。那时,他孤身一人在釜山的街道中穿行,茫然失措地寻找不知身在何处的队友,并尽力地习惯这种新时代的生活。
【第一个星期结束时,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严重的衰弱之中。】伯顿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了麦克尼尔的头脑中,而伯顿本人则打开了电视,【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真正认真地了解和这种新身体有关的一切知识。假如我当年有这样的身体,就不必担心被GLA炸得粉身碎骨了。】
尽管伯顿苏醒的时间比其他两人都要早,他身处的地点和极其恶劣的环境限制了他的行动。由于没有人为伯顿提供必要的服务,也没有人为他讲解这些应当被视为常识的情报,伯顿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吃了不少苦头。他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就算是被遣返也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釜山四处奔波。曾经和无数达官显贵谈笑风生的伯顿,如今成了躺在垃圾堆中坐以待毙的贫民,而处境像他一样艰难的外国人却不在少数。
听到伯顿描述的画面后,麦克尼尔只觉得触目惊心。如果说那些和伯顿一样住在垃圾堆附近的贫民是韩国人,麦克尼尔尚且会认为事不关己;但是,伯顿告诉他,那些贫民都说自己是美国人,这就足以说明不仅美利坚帝国本身糟糕透顶,连它的公民也落魄到了极点。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