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姬国卿差异道:“他们是谁?他们说的革命区又是怎样的?”
柳如是道:“他们就是我家官人和救我官人出狱的那些恩人们。
“他们说,革命区天天都在杀人,到处都是无人认领的死尸。谁若敢把那些死尸偷着掩埋了,他的下场就是被定为罪人而五马分尸。
“革命区的革命军,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革命革命,就是要革除了人民的性命,革除了所有不顺从革命军之人的性命。
“他们还说,革命区的分田分地,其实就是把富人家的人全部杀了,然后将他们家的钱粮、房产、田地全部分给跟着革命军闹事的那些无法无天的杀人魔王。
“在革命区,不单是男人们动辄杀人,就连女子也拿起了刀枪随意杀人。
“最不能容忍的是,这些魔头们还笼络了回人、羌人、蒙古人、藏人等穷凶极恶之人一起跟着他们到处杀人。
“革命军,就是杀人的军队,是革除富人性命的军队。”
“他们说的这些,你全部都相信?”
“当初的时候是相信,”柳如是道:“到了革命区后就不再相信了。”
“这么说,”姬国卿笑道:“革命军在外面的名声是很差的?”
“可以这么说!”
“愚蠢,愚昧,无耻,可恶!”
姬国卿接连四个词的评价后说道:“这些话是钱谦益他们说的吗?
“哼哼!
“这些话都是清廷发行的《坤宇一统》上面说的!
“他们拿着异族胡虏的话,来评价同是炎黄子孙的革命军,跟清廷一个鼻孔出气,不是愚蠢愚昧、无耻可恶是什么?
“平日里,高谈阔论、大言炎炎的,好像整天天下的得失他们都了如指掌,他们可以反手成云、覆手为雨。
“真正的大事临到他们头上,他们一个个缩头乌龟般逃的逃、藏的藏,更有甚者,将脸一抹,装到裤.裆里,夹着尾巴对着异族胡虏摇尾乞怜。
“这样的人下流低贱,他们学再多的道德文章,最后都装进了狗肚子,只知道吟风诵月、唱花歌草。
“什么家仇国恨、民族利益、百姓福祉,对他们来说都是对牛弹琴!
“这样的人,就应该像锄掉庄稼地里的稗草一样,全部从这个世界上铲除。
“且不说拿他们跟史可法之流的华夏之魂、民族脊梁相比,就是跟那些誓死不愿剃发留辫的贩夫走卒相比,他们连跟人家提鞋都不配!
“毫无创新,陈词滥调,人云亦云!
“最可恨的是,他们竟然拿着清廷的鬼话来评论世事,这简直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柳姑娘,若说你仅仅为了救你女儿,就算不求助于我,随便求助一名革命军战士,他们都会详尽一切办法帮助你。
“如果说为了救钱谦益,这样没有气节的软骨头败类,革命军恨不得他赶快死了,让这个世界落得一个清净!”
柳如是万未想到姬国卿对自己丈夫钱谦益成见如此之大,可谓是深恶痛绝。
自己当初嫁给钱谦益,完全是仰慕钱谦益的才学。
后来,钱谦益没有像跟他齐名的吴伟业、黄宗羲那样宁死也不投降满清,柳如是已经对钱谦益感到失望。
可毕竟嫁给了钱谦益,成为了钱谦益的妻子,从一而终的观念在封建女子心中根深蒂固,就算钱谦益是一条狗,柳如是也只能跟着狗过日子了。
而今钱谦益身陷囹圄,钱谦益的夫人、儿女都象征性地做出些表示,等同于置之不理。
自己作为风月场出身的风尘女子,得到名满天下的大文豪钱谦益垂青,能够嫁给钱谦益,可以说是自己的高攀。
如果自己此时对钱谦益身陷囹圄一事不管不顾,那么自己就从此身败名裂。
不管怎么说,自己必须将钱谦益从牢狱之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