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荆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的晌午之后。
在缓缓睁开眼后,他发现床边陪坐一旁的文莱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
文莱看到荆布醒来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喜悦的笑了。
她还是那个她,明朗直爽。
这样情形的醒来,这种注视的眼光,这样喜悦的笑容,熟悉的画面,熟悉的面孔,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荆布都有些习惯了。
文莱凝视着荆布,好像等待着他说话。
她的神情,比千言万语能表达的还要动人,也更有震撼性,无需任何语言,传递了心中的感觉。
荆布闻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静静地看着令他有些心神颠倒迷醉的美眸,心中一动,生出古怪至极,甚至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一次,他居然看到了深藏在她眼睛里的母性的光辉与柔情。
那是一种无声的关爱与温怀,让他差点忍不住要哭,差点忍不住要尽倾心中的伤痛和苦难。
在这一瞬间,荆布骤然觉得她长大了。
不再是前些天一脸稚嫩、纯真,要拜他为师的那个小姑娘。
两人静静对视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谁开口说话。
场间很是寂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荆布心想终究自己是一个男人,是她的先生,有些话还是应该自己来说,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没想到文莱已然开口。
“对不起。”
两个人,两张嘴,同时说出的话语却是同样的字眼,不同样的内容。
她熬的药出问题了。
而他让她担心了。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忽然都又笑了。
荆布本想伸手为她擦拭脸上喜极而泣的泪水,却忘记自己轮脉尽毁,手脚已然不能动弹,他连续试了好几次,终究未能成功,最后只好放弃了。
懊恼的他连叹气都省略了。
文莱的玲珑之心隐约捕捉到眼前男人微妙的心态。
倏地,她将俏脸凑近了一点,然后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地移往自己的脸上。
她的手柔若无骨,丰腴温暖,确教人感动。
他的手和她的手,柔情无限地慢慢把她花儿一般脸上的泪水抹干净。
文莱美眸一转,情致嫣然,认真的道:“先生,不用担心,从今以后,小莱便是先生的手脚。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我一定尽心好照顾先生一辈子。”
荆布脸上显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然后黯然神伤地再也没有说话,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中充满了连番灾劫后自悲自怜的情绪。
这样活着,如同死去。
......
敲门声响起。
惊醒了陷进悲苦困境而不能自拔的荆布,他转过头看去,只见莽潇洒地推着一张崭新的木制轮椅轻声走了进来。
莽忽见荆布已经醒了过来,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仿佛将春日阳光携带入窗。
莽一向给人的印象是冷酷而内敛,此刻这样的笑容当真非常罕见。
他快步走到床边,欣然道:“荆兄,你看,这是村里的一位木匠大叔专门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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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轮椅,非常结实,非常灵巧,想到哪里就能走到哪里。”
荆布回过神来,看着莽因为伤心所以尽心而表露出来的很不自然的笑意,感动道:“莽兄乃心细之人,想的真周到。小莱,替我好好谢谢莽兄的好意。”
莽难住了文莱的真诚谢意,解释说道:“在下之所以给荆兄轮椅,主要是方便我们师兄弟几个抬你上挂日浮来峰,让裴师叔拿出她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用的稀世之药‘龙胆’医治你的轮脉。”
文莱伤感的神色一扫而空。
荆布也是眼睛大亮。
莽继续说道:“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