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是叫龙安荣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倏然坐起身来,到底是对海亲王妃低了头:“母亲这话是从何说起?”
海亲王妃叹息一声,苦笑一下,而后坐在了一旁看着韩映秋:“这法子必定是你们给他出的吧?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们,也觉得荣儿能在外头结交你们这样的好友,是他的福气。可许多事,你们总是要规劝着他,而不是由着他胡来呢!”
韩映秋明白海亲王妃的意思,对她微微一福:“是我们想的不够周到,还请王妃见谅。”
只是韩映秋却不解:“只是……为何小郡王此次一定要成婚呢?海亲王是皇上的胞弟,这些年也从不曾在朝中任什么重要的职务。民妇知道,亲王殿下常年游历在外,并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小郡王更是个只知道有谁稀罕完税的,皇上该不会对海亲王府有什么忌惮才是。”
海亲王妃惊讶地看了韩映秋一眼:“倒是没想到,你一个深闺妇人,也能将朝局看的清楚。”
她握住了龙安荣的手:“咱们这皇上,并不是那多疑的性子。对我们海亲王府,他一向宽厚,也很是喜欢荣儿。只是太后总觉得,他太过放纵荣儿了。”
她一开始并不想将这些事情同韩映秋说,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一般,抬眸盯着韩映秋:“你们可知道,太后如今在朝中的势力,是如何稳固?”
其实这个,韩映秋也有所耳闻:“约莫听说了些。我们是商贾人家,只瞧着武家在京中是如何肆意横行,便知道定然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在背后的支持。”
“这就是了。”
海亲王妃摇了摇头,是愁容满面:“太后的势力日渐增大,皇上的意思是,也是时候叫我们海亲王府帮帮他了。毕竟王爷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子,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对我们海亲王府赶尽杀绝。”
韩映秋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当今圣上是一个明君,而且是一个任君。
她了然:“所以,海亲王妃和朝中的其他官爵联姻,也能帮着皇上稳定官心。”
海亲王妃又拍了拍龙安荣的手背:“瞧瞧,旁人都看明了的道理,你怎么就瞧不出呢?皇上也不指望你能娶一个一品二品家里头的女子,所以才寻了这么多差不多人家的女子过来。你倒是好,等王爷过些日子从外头巡游回来,且看你怎么同你父亲交代!”
龙安荣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了,也低了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可那惠妙荣是武家的人呢!难道母亲真的盼着我娶个武家人回来?”
王妃的眉头又皱得更深,反而看向了韩映秋:“你说,今儿为何我也觉得那惠妙荣是个可选的?”
韩映秋有些明白王妃的意思了:“一则,那惠妙荣的确被教养的很好。旁的就不说了,若她真的嫁来了此处,偌大的海亲王府,她就能管理地井井有条。”
看着龙安荣的脸色垮了下去,韩映秋也是越发明白了海亲王妃的意思:“二则,他们送惠妙荣过来,无非就是想在海亲王府有自己的人。他们如今还不知道海亲王府已经在帮着皇上了,咱们说不定还真能利用惠妙荣,打武家一个措手不及呢!”
“是这个道理了!”
海亲王妃看着韩映秋的眼神,越发赞赏:“你们既是能明白这道理,就知道今儿我为何要妥协了。”
龙安荣也明白了,却苦兮兮地越发无奈:“那……现在可怎么是好?不然我就去同武家道歉,同惠妙荣道歉?”
韩映秋觉得,当王公贵族也有自己的无奈。
明明龙安荣就不喜欢惠妙荣,现在还不得不娶惠妙荣,甚至要给惠妙荣道歉,若是她,只怕都未必能低下这个头!
“这倒是也不必了。”
海亲王妃就龙安荣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心疼他:“咱们到底是亲王府,如何能通她一个惠妙荣道歉?就是不娶她也好,咱们府中就清净了。只是没有他,也得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