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十岁了,他曾经很怕这一天来临,因为他比他的爱人大六岁,他很怕她嫌弃他年纪大。
可现在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宁愿她嫌弃他,宁愿她再不耐烦对着他扔两句刻薄的话。
他已经不仅仅大她六岁,他比她大太多了,用老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比她老二十几岁了。
虔虔终于可以接手他的事业,他想,他可以去找她了,他必须要去找她了,大她六岁就被嫌弃成那个样子,老她二十多她岂不是会更加不假辞色?
他不愿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要去见她,不过,也许是年纪越大的人胆子越小,太多年没见,一想到她的模样,他竟然多了几分近乡情怯。
为了壮胆,他喝了点酒,他无奈地想,她既不喜欢他年纪大,又不喜欢他饮酒,这下子完了,她只怕会更加不要他。
不过没关系,这次他是去找她赔罪的,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全然接受。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只要能见到她。
……
傅景行五十岁生日当天,因在服用安眠药时又摄取了过量酒精,逝世。
他的儿子傅虔在火化了自己父亲的遗体后,带着骨灰盒人生第一次踏上了m国的领土。
在那里,他见到了他父亲曾经的两位朋友,在他们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绿茵茂盛的空地。
据传,这里曾是一家私人机场,因为一场事故荒废,而后被一位神秘的华人买家买下地皮,但依旧荒着,没有做过任何处理。
傅虔面无表情地踏上那块土地,按照自己父亲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撒在了每一处角落。
而傅家的陵园里,安葬着的是两枚婚戒。
……
台洲,傅家,盛夏,烈日炎炎,阳光明媚。
傅景行从房中惊恐地坐起,捂住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剧烈抽痛,仿佛有一只毒虫在啃食他的心脉。
他怔怔地在床上坐了很久,梦境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楼下的钢琴声如流水,一手如梦似幻的《梦中的婚礼》响彻在耳畔。
黎荆曼,黎荆曼!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回到了他二十六岁,在傅家初遇黎荆曼那年!
不去在意这光怪陆离的一切,他只觉得看来上天也要怜悯他,给他个从头开始的机会。
疯了一样的跑出房间,却又在看到钢琴前的女人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她,不是他的小仙女。
仅一个背影,已经足以让傅景行心凉到底。
“哥,你,你怎么在家?”
慌张无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怔怔回头,看到了正擦着头发的傅千语。
楼下的女人也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一张很美丽的面孔,在见到他后眼里掠过一抹惊艳,接着腼腆地露出点笑意。
果然,不是他的小仙女。
傅景行心中狠狠一沉,巨大的恐慌将他淹没。
“怎么是她?黎荆曼呢?”
“什么黎荆曼?你在说谁?”
傅千语困惑地看着自己哥哥,表情十分茫然。
“别让人随意动我的东西!”
傅景行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冷冷看她一眼,飞快的走下楼梯,摔门而出。
拿出手机,给他的下属打电话。
“帮我在台大查一个人……”
没多久,对方的反馈就回来了。
台大并没有一个叫黎荆曼的女同学。
傅景行难以置信,没有,怎么会!
心中止不住的慌乱,他打电话给他的助理。
“暂停我最近所有的工作安排,我要一趟江城!”
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她和他一样,也带着记忆回到了现在,所以她避免了自己高考失利的命运,留在了江城。
傅景行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叫了私人飞机。
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