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并不大,上卿大修士们纷纷赶到,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不只是因为那滔滔血海,还因那冲天魔气。
漆黑魔气浓稠的近乎液体,源源不断的从魔窟中喷涌而出,贯穿天地。
在夜空中铺展开来,化为魔云,遮星蔽月。将方圆百里都被浸染成一片魔土,还在不断的扩张。
修行者进入这片魔土,便会受到压制,就连法宝都会受魔气浸染。
她却是个例外。
既然无所谓生死,饿鬼道与九州便可等同;同样无所谓善恶,魔域也就不算什么。
非生非死之人,又岂怕魔气浸染。那粘稠深沉的血海甚至比魔气更加秽恶。
“黑龙王”划破夜空,停驻在魔土之外。
雍州牧几乎不能相信,这里就是曾经的丘山寺。
几位上卿大修士向他禀报了方才所见:“陛下,佛敌实在是太强了,纵然是别处也难以绞杀,若是贸然进入……丘山寺,恐怕会有损伤!”
雍州牧咬牙道:“等着,我不信她能永远呆在这魔窟上,魔民绝不会感谢她打开魔窟!”
魔民的嘶吼声响彻天地,黑色魔气中闪烁着密如繁星的光芒,那是魔民充满淫邪秽恶的眼睛,全都集中在了小安的身上。
她一袭白衣,屹立于滔滔血海之上、滚滚魔气之中,犹如白莲花一般醒目。
不等魔民动攻击,她出手了。
血海幡扬起。滔滔血海登时倒灌魔窟,那一双双眼睛顿时充满了恐惧。
血海无边,回头无岸,只是沉沦。
几个魔帅不惜一切的魔化,变成狰狞丑恶的怪物,舍弃被血水侵蚀的肢体,冲上天际。
乱魂铃一响,他们仿佛中箭的飞鸟,又一头栽进血海中。
魔民也好,僧侣也罢。本无区别。一应渡之。
唯有魔王出现,才需要她亲自出手,或弑佛、或仙弃,一剑诛之!
滔滔血海变得越粘稠。浓重的血腥气就算是在百里之外也能闻到。
血海中的骷髅也越来越多。有的实力堪比妖王。个个都是狰狞凶恶、骨骼惊奇。这都是陨落的魔王所化,一颗颗晶莹魔心就深深嵌在白骨上,甚至还保留着几分原本的神智与手段。却已成了血海之奴,对着魔民大开杀戒。
雍州的大修士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场杀戮盛宴,这时才明白过来,她打开魔窟哪里是为了引魔民入侵,而是要以这些魔民为食。
每当有一尊魔王陨落,大修士们就觉得心中一寒,他们自认实力并不比这些魔王更强。若是贸然进攻,还要受魔气压制,怕是下场更惨。
从古到今,带给九州一场场大劫的魔民入侵,竟被她一人抵挡,而且愈战愈强。
到后来,甚至已不需要她亲自出手,血海中强大的骷髅血奴越来越多。虽然不能像指挥骷骨魔那样如臂使指,但也可以凭血海幡进行调动。
她手持血海幡,屹立于血海之上,犹如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绞杀着源源不绝的魔民大军。
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王奋力杀出重围,脑袋已少了两个,手臂只剩下三只,惊惧的望着血海上的她:“你是什么怪物?!”
魔王问出这样的问题委实可笑,但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一柄扭曲的怪剑投入魔王的手中,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剑意直冲识海,双眼翻白、浑身抽搐不已。
魔王忽然出怪异疯癫的笑容:“主人,让我也来玩玩吧!”
小安微微颔,自从她将仙弃剑投入血海幡之后,仙弃剑魂变得顺从了许多。
人与剑相对平等的关系已然生偏移,她正在一步步成为真正的仙弃剑主,将自我意志深深烙印在仙弃剑魂中。
这不是因为力量上的差距——除非是五绝仙人那等神秘存在,三次天劫的修为绝难收服仙弃剑——而是在人与剑意志的交锋中,仙弃剑魂已经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