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从父亲和弟弟口中,也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话。
父亲和弟弟都三缄其口,一副生怕被她知道了什么之后,便要闹翻天的模样。
陛下让那女子进京,怕目的不简单吧。
贵妃面上挂着温柔婉约的笑容,心中却冷笑了声。
她这么多年在宫中,能圣宠不衰,可不是单单只是靠着等陛下来宠幸的。
要是固宠如此简单,岂不是人人都是长盛不衰了么?
“曹公公。”
贵妃唤了一声,曹公公连忙上前听令。
“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贵妃微微笑道:“公主年纪尚轻,在待人接物上面也有些孩子气,曹公公今日见到那位小沈大夫了,不如对她印象如何?”
“……”
曹公公身居内廷多年,一下就听出了贵妃娘娘话里的陷阱。
贵妃先是维护了长安公主的形象,因为方才长安公主说沈大夫嚣张那番话并没有避着他。
第二是,身为母妃的贵妃说自个儿的女儿任性,那是爱女之心的调侃。
若是他顺着话接下去,便是承认了长安公主任性,那他可就把贵妃和长安公主都给得罪了。
如何又提了那位小沈大夫,长安公主说她态度嚣张在先,他若是说小沈大夫谦逊有礼,岂不是说长安公主又是偏颇?
曹公公用他在内廷行走多年练出的宠辱不惊的本事,温温吞吞的上前回话。
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才与小沈大夫接触的不多,不过小沈大夫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就认了死理,个性也比较倔强。”
“也许是自小长在锦州那偏院地界,野惯了,瞧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公主殿下,说话便放肆了些。”
“依奴才浅见,殿下身边伺候的人都如奴才这等,知道自己与公主殿下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按照殿下之前的话说,便像是个木头疙瘩似的,没得生趣,反倒扫了殿下的兴了。”
总的意思是,沈月乔是个乡下地方来的野丫头,乍一看
。见长安公主,也就是把她当同龄人想说几句心里话。
再一个,她本身是就个倔强的人,就算是哪句话冲撞了公主,那也是无心之失去。
她心里对尊卑的概念很模糊,绝不是故意不敬。
还有就是,长安公主自己从前也嫌身边下人呆板木讷,个个像疙瘩一样,说话做事都是一个样式,连音调都是一样的,毫无生趣。
如今有个精灵古怪的姑娘,这不正好称了公主的心、如了殿下的意么?
闻言。
贵妃眉头一抬。
凭她也难在曹公公的回话挑出毛病来。
反而,她要是再追究他或者那姓沈的,便是她和长安公主的不是了。
曹公公,不愧是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人。
换了寻常人说这番话,贵妃怕是要生气的。
但她也清楚曹公公在陛下面前是个什么地位,这件事也就只能到此为止。
“今日之事辛苦曹公公了。”贵妃淡定说道,“不如,曹公公先回去伺候陛下,沈大夫那边,就又本宫安排人去接过来安置,如何?”
曹公公:“劳烦贵妃娘娘挂心,但陛下交办下来的差事,奴才不敢偷懒。这点小事,就让奴才自个儿去跑一趟吧。”
顿了顿,又赶紧道,“否则回头给陛下知道了,该怪罪奴才一把年纪还偷奸耍滑了。那奴才几十年勤勤恳恳,晚节不保了呀。”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
但也是实话。
贵妃盛宠多年,也意味着她在陛下跟前待的时间,比宫中任何一个妃子的时间都长。
所以她也比任何一个妃子都了解陛下的脾气。
陛下虽然宽厚,却也是个疑心病重的。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