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门的抚琴院三等粗使丫鬟玉梅吓得原地站住,整个人瑟瑟发抖。
坐在上头的沈老爷子沉声道,“停下做什么,往前走!”
玉梅抖了几下就站不住了,“扑腾”跪在地上。
“老太爷饶命啊!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是三太太说只要我帮她传话给外的小花儿和大俊,她就给提拔我做二等丫鬟!”
“三太太给的十两银子我真的一人五两都给他们了,一文钱都没有贪啊!老太爷明鉴!”
她生得五大三粗的,边说边哆嗦,画面十分滑稽。
但她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谁也不会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如果说玉香刚才是失口承认,玉梅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自爆了个干净!
众人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黄氏之前几度跳脚,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冷冷瞪着玉梅道:“就你这么个蠢货我为什么要提拔你做二等丫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副嘴脸,让你扫院子都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儿上了!”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黄氏实属歹毒。
众人都听得直皱眉。
沈国富都有些听不下去,“不提拔就不提拔,骂人做什么?”
“谁让她诬陷我的,难道我要坐等着别人往我头上泼脏水么?!”黄氏理不直气也壮。
明明她就是背后使坏的人,说出这种话来一点不带心虚的。
沈月乔心里笑了笑,和其他人一样,都懒得拆穿她。
沈国富:“……那你也别骂人了。”
老爷子还看呢,这多难看啊。
黄氏只想给他翻白眼:“……”
什么时候了他怎么就一点不知道护着她?
玉梅被她骂的灰头土脸,咬着色泽发暗的下唇,都要哭出来了,“当、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是你亲口说,明天就会提拔我的,当时玉香姐姐也在的。”
“你让我去找大俊,叫他找二老爷传话,说二太太有事相商,约他暖阁见面,又让我找小花儿,叫她给二太太带话,说二老爷有事要在暖阁见她。”
说着,玉梅颤抖着冲沈老爷子重重磕了两个头,“老太爷,我玉梅要是撒一句谎,就让我被天打五雷轰!三太太,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我,我凭什么对天发誓?你这是诬告!你是我抚琴院的下人,你诬告我就能打死你!”
林氏嗤了一句:“三弟妹好大的威风啊。当着父亲的面便喊打喊杀的。”
黄氏连忙跪下,“父亲明鉴!儿媳没有。”
沈老爷子并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眼底有着深深的失望。
这样的局面绝不是他作为长辈所愿意看见的。
沈泰也明白,他看了杨万里一眼,吩咐他撤掉两边的屏风。
一左一右两边的屏风后,大俊和小花儿走出来,不约而同都指着玉梅道:“就是这个人让我们传的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黄氏脸上。
“不是我!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父亲明鉴啊,这一定是有人诬陷我,一定是有人要害我。”黄氏急忙矢口否认。
沈国富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你……”真的是冤枉的?
黄氏急吼吼的打断道,“我当然是被冤枉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只顾着撇清自己,却全然忘了边上还有个一直没吭声的周怀生。
沈泰也不与她争辩,转而问周怀生道,“周先生,先前我问过你了,今日你并不在我们沈家宴请的宾客名单上,下人也未曾通禀过先生入府拜见的事情,先生是如何进府的,又是如何去到我沈府内眷小憩的暖阁的?还请周先生如实相告。”
周怀生正要说话。
黄氏便急急忙忙的道:“还能是如何入府的?当然是有人带他进来的。周先生,做人做事可得讲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