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一双老眼都瞪圆了,这要不是在徐家,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估计要脱鞋往她头上拍了!
她早上刚道的歉,现在又说人家误诊,沈月乔觉得自己是在把赵大夫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外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徐怀瑾。
脖子一阵阵的发冷。
为了活命,沈月乔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悄声飞快的将谢氏的病情又说了一遍,包括她的糖尿病并发症。
并且强调,尿崩症的“因渴而消”,根本不会是这种并发症。
“竟然还有这回事……”
赵大夫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些?”
沈月乔摊手,傻笑不说话。
赵大夫自己又道,“是了,早年寻你爷爷时曾跟他提及,有病患所患的消渴病,你这孩子倒是记性好,竟然记住了。”
她都不用找理由,他自己替她解释了。
可重点不是这个啊。
“糖……消渴病的并发症对微小血管的损害。徐家伯母并发症明显,原来那个大夫的方子不对症……”
“微,微什么管?”
“脉络,我是说,脉络。”沈月乔赶紧改口,“赵爷爷,这要是误诊,您的一世英名受损不说,也会耽误徐家伯母的病。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赵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走出了灶房。
“呼……”沈月乔是挺怕这老爷子当场翻脸的,他竟然没有。
她躲在灶房里往外偷看。
赵大夫重新为谢氏诊脉,又仔细的问了几个关于微小血管……哦不,脉络的问题,还询问了身体有没有其他方面的症状。
谢氏逐一回答,徐怀瑾在边上也能搭上几句话。
半晌,赵大夫遗憾的叹道,“竟被那小丫头说对了,老朽这把年纪还误诊,学海无涯啊。”
谢氏吃了一惊。
“赵大夫这是这么意思?”
“老夫的意思是,令堂这几年的药算是白白吃了。亏得小乔提醒我,否则老夫也要耽误了徐夫人的病情了。”
徐怀瑾诧异的朝灶房这边看过来。
沈月乔赶紧往回缩。
徐怀瑾看见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一下缩回去。
像只小乌龟似的。
赵大夫给谢氏施了套针,是疏通脉络的,又重新给谢氏开了方子,还列了宜食的单子和长长的一个忌口单子。
过去几年的药白白吃了,换了谁心里都难受。
可一想到终于能对症下药,谢氏心里这块石头便又松快了许多。
听从医嘱,说不定她能活动抱大孙子的那一天呢。
虽然赵大夫的方子有一定作用,但效果肯定不如胰岛素的,要是她手上有胰岛素就好了。
躲在灶房的沈月乔暗暗惋惜。
直到他们说完了,沈月乔才从灶房钻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
就是虚。
尤其是反派大佬盯着她看的时候。
哂笑了下,什么话都没说。
她已经吸取昨日的教训了,要少说话。
弄完这些,时候已经不早了。
锦州路远,沈月乔他们看着时辰就要打道回府了,才把带来的补品礼物卸了下来。
谢氏错愕之余,拉着她的手再三表示感谢,非要将自己的首饰送给她做谢礼,沈月乔不肯收,耍着小精灵,最后拿了两张谢氏准备绣给女儿徐佩瑜的帕子。
谢氏没辙,只能一个劲儿说,有机会一定要亲自登门向她爹娘当面致谢。
沈月乔笑着应下,让谢氏去之前一定先让人送个信,家里还准备迎接贵客,把谢氏哄的十分暖心高兴。
徐怀瑾倒是高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
只在沈月乔上车时,忽然听见身后一句低低的道谢。
“多谢。”
沈月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