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珟旻离开之后,皇宫的宣政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皇帝身着单衣坐在床上,地上跪着一片色色发抖的太医,周围安静的有些恐怖。
“太医,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了?”安王侍立在龙榻旁边,担心的蹙着眉头。
莫银雪则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那低眉垂首的样子,不仔细看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太医头上冒了一层冷汗,迟疑着道:“回安王殿下,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
“太医的意思是说,皇上的身体并没有丝毫的问题?”安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温润的面容上带着怒气,“那皇上面色为何会毫无血色,且有精神恍惚之感?”
这话宛如一把大刀横在了太医的脖子上,顿时被吓得一激灵,面色煞白的磕头道:“皇上饶命啊,安王饶命啊!臣医术不精,实在是没有诊出陛下到底有何病症啊!”
安静的大殿内霎时传来了阵阵砰砰的声音,皇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都给朕闭嘴!”
皇帝发话,太医瞬间便没了声音,只浑身僵硬的跪在那里。
“父皇,喝杯茶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王注意到皇帝沙哑的声音,立即有眼色的递了一杯水过去。
皇帝回了回神,又一杯茶下肚,这才恢复过来,对于安王的伺候心里涌起一阵欣慰的暖流。
还是这个儿子孝顺,白天刚看完太后被太后留在了宫里,晚上听到他这里出事,便又立刻赶了过来。
察觉到他隐隐的担忧,皇帝安慰的拍了拍这个儿子的手臂,道:“放心吧,朕没事,方才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安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道:“父皇没事就好。”
太医个个如劫后余生一般,心中一时之间经历了从大悲向大喜的转变,声音克制不住颤抖,“要不……臣给皇上开一副安神的方子,以保皇上以后夜间可以安寝。”
皇帝想起方才的那个梦境,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颤,脸色飞快的变换了一番,黑眸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王见此也劝道:“是啊,父皇,您的龙体就是国之根本,为了天下百姓也要好好保重啊。”
“若是夜间不能安寝,白天如何能负担得起如此繁重的朝政?”
半晌,皇帝终于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
“那臣等便退下了。”太医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去,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再触怒了圣上,小命不保。
太医刚离去没有多久,一名內侍太监便脚步轻巧的走了进来,道:“回陛下,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宁王殿下回府了。”
皇帝刚刚恢复的脸色听到宁王的名字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瞬间难看了一分,眸色晦暗的点了点头。
“他进宫来是干什么的?”
他那时刚从噩梦里醒来,尚有些惊魂未定,甫一听到宁王的名字,像是印证了那个梦一般,顿时大怒,命人叫他下去。
那內侍太监如实道:“宁王殿下应当是听到宫里的动静了,不放心陛下安危,这才深夜进宫。”
静寂的大殿之中,皇帝的神情越发的耐人寻味。
宁王的消息还真是快,宫里的事才不过几个时辰便传到宁王府了。
“他一个人来的?”皇帝若有所思的望向那个內侍,语气幽幽道。
那太监一直谨小慎微的跪伏在地上,听到问话这才缓缓答道:“回陛下,是的。就骑着一匹马,似乎很是匆忙,走得时候还再三确认陛下是否无碍呢。”
大半夜的因为担心便着急忙慌的奔波进宫,这份孝心显然并不比安王的少,无人不会为之动容,不过皇帝面上却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样子。
心里像是压着万千思绪,沉沉的像是喘不上气的样子,对那內侍摆了摆手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