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谏感觉胸腔一闷,大步推开护士,朝着门口有人的浴室走去,越走进,血腥味越来越浓。
直到踏进浴室,那一刻他呼吸都停了。
傅景言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右手腕上有一条深深的割痕,割开皮骨的地方正汩汩冒着血。
血已经流了好多好多,将孩子整个身体都浸泡在里面。
刚赶到的一个儿童医生跟苏颖,正跪在地板上给孩子做急救。
递了医用工具的护士转过身,将浴室里的傅云沉往外推。
“傅二少你快出去,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护士着急道,把门口的傅云谏也一并出去。
傅云谏那么高大健硕,却被护士轻轻一推,几乎站不稳。
他站在离浴室门口稍远的地方,看着血泊里的孩子,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到窒息。
“哥!哥!”见傅云谏摇摇晃晃要倒,傅云沉上去扶了一把。
“他为什么会自杀?”傅云谏死抓着弟弟的手,眼睛充血,已经红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
“他才五岁,为什么……”
“我不知道。”傅云沉眼眶也酸涩极了,哑声道,“你去隔壁病房休息后,我就守在病房前。”
“起初景言还好好的,后来他去了浴室,我以为他要上厕所,就悄悄打开病房门,放了点食物跟他平时喜欢玩的玩具。”
傅云沉说着,声音更涩了,“可我等了半天,都没看到景言从浴室出来,我就冲进浴室……”
打开浴室门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让傅云沉跪了下去。
他连滚带爬地去按了铃让医生过来。
割腕自杀这么残忍的方法,一个成年人都不敢做,可傅景言打碎瓷碗,拿了一块瓷片就往手腕上割。
“不行,血止不住!”浴室里的苏颖焦急道,“平车来了没?”
等平车一推进来,两医生将傅景言放到平车上,推着匆匆离开病房,往抢救室去。
“马上去血库把所有b血型的血袋都拿过来!”
傅云谏脚步踉跄的跟着到抢救室,却看到抢救室大门无情的关上,他手撑在墙壁上,以防自己倒下去。
原本温度适宜的走廊,此刻傅云谏却觉得那么冷,手脚都冻的没知觉了。
傅云谏看着充满死气的抢救室,喉咙滚了滚,声音又哑,还带着几丝颤抖,“我没保护好景言,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也从没想到,傅景言小小年纪,却能做出这种过继举动。
“我怕刺激他,才慢慢的等,没想到从货船上回来时,他已经病的严重了,怪我……”男人高大的身躯弯了下去,最后半跪在地上。
他声音里的深深自责跟颤抖,让人听着发酸。
“是我没引导好他。”傅云谏低喃一声,内心深深的恐惧几乎要将他给淹没。
活了三十年,他头一次这么害怕。
“哥……”傅云沉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站在男人身侧。
别人或许会责备傅云谏教儿不利,不配为人父,可傅云沉跟哥哥一块长大,他知道哥哥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