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柒嘴唇有些干涩,她靠近殷翌,抬起手,而后无力地放下,轻轻笑道:“然后呢?”
殷翌笑得不止,半天才抬起头,额角已经渗出一层薄汗,疯批地一笑,又冷又坏,“然后啊,那个女人她的下场可没有比母亲好半分,而父亲,他也失去了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名与利。哦,对了,不出所料,他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
寥寥几语,淡淡陈述,可其中的惊心动魄大逆不道席柒自然听得出。
她看着他的眼睛,细碎的缓缓流动的光,像潮水,拍打过,流逝去。
席柒嘴角干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自小在组织里长大,对父母没什么概念。
可是殷翌不一样,她能感受到,他爱她的妈妈,很爱很爱。
“殷翌”她迟疑着喊他,语气抱歉。
虽然不知抱歉些什么。
殷翌却没有答话,只是拉着席柒的手,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柒柒~柒柒~”
温柔而缱绻,却叫席柒心里觉得难受。
席柒叹气,走到他跟前,脱掉外套,盖到了殷翌身上。
而后,席柒问老翁要了热水,拿毛巾替他敷了几次。
所幸只是低烧,出了一层汗,快到暮云镇时,殷翌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她一直在思索着殷翌对她说的这些话,又有几分是愿意让她知道的。
生病的人太过脆弱,脆弱到无法掩藏自己。
可不加掩饰的那个人,不在尚算熟悉的她应当看到的范围之内。
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却偏执固执甚至心狠手辣。
她不确定,殷翌清醒的时候,是否依然期待她得知这个事实。
多年以后,尘埃落定,问及此,殷翌笑了:“只是发烧,又不是喝醉了。”
那些话,确实是真切地想告诉她的。
而且,这也是他的一计。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柒柒的心里有多么难以走近。
哪怕他们之间早已分不清彼此,可当她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他仍旧没有把握叫柒柒爱上他。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柔软,他的柒柒就会心疼怜惜他。
可殷翌也不知道,说不是爱他,席柒怎么心疼他。
当然,这都是后话。
约摸两个小时后,殷翌恢复意识,而天色也已晚,船也快到岸。
他轻轻动了动指,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上很重。
一件他的西服外套,一件女孩的黑色外衣,还有一个……女孩。
殷翌挑了眉,温柔地一笑,本想慢慢扶女孩,却发现女孩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瞬间,静默在原地。
殷翌愣了好半晌,而后,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宠溺地一笑,轻声说:“柒柒,你在,真好。”
席柒的睡眠浅,殷翌一动弹,她也醒来了。
睁眼的那一瞬间,瞧着二人的动作,席柒愣了一秒,而后,迅速起身。
留在原地的殷翌,见状,又是宠溺地一笑。
终于上了岸,湖中的雾也渐渐散了。
殷翌说:“我送给了你那幅画,你给我当背景模特好不好?”
席柒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当模特?”
殷翌点头,“柒柒,我看内在。”
席柒:“……”
算了算了。
看在他才刚好的份上,于是席柒点头。
不过对于殷翌这种不以美满论人的优点席柒很是满意。
原来土肥圆不仅可以摸贵公子的手,也可以给贵公子当模特啊。
但一想到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接过以模特为身份的单子,席柒第一次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结果殷翌说:“一会儿给景物当背景,你不用紧张,装成路人甲就好。”
“哦。”席柒满头黑线。
“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