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施了粉黛,可眼角眉梢的憔悴,却是遮掩不住的,那一身奢华,也无法掩盖住眼中的凄凄。她如今的模样,给人的,是一种时过境迁的凄凉。
她身后跟了两个下人,这两个人虽说是下人衣着,但却看似十分强势,目光冰冷,紧紧的盯着江昕冉,一丝感情都察觉不到。
她们与江昕冉站在一起,倒不像是服侍她的下人,更像是在看着押犯人的狱卒。而江昕冉的面容又如此憔悴,正好比一个被看押的犯人一般。
四目相对,双双怔了几秒,楚沐歌原想向上前几步,说些体己的话。可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竟退后了一步。
阔别已久的昔日好友今日得见,却没有了昔日里的热情。彼此相对,一时间,竟相对无言。
并非是楚沐歌刻意在避讳着什么,但与江昕冉再亲密,她毕竟也姓江,她是江世儒的妹妹。江世儒做出的恶事太多,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
她就算不想,但面对江昕冉时,心中还是起了一层介怀之情。
江昕冉察觉出了楚沐歌对她的生疏,她并没有意外,也没有哀伤,竟仿佛是意料之中一般。她也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我只是来找你说一说话的,说几句我就走了。”
“我只是想见一见从前的人而已,不会打扰你太久的。以后我能出门的机会也不多了,可能今日一别后,我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你了。”
江昕冉的这一席话,令楚沐歌的鼻子一酸,此一刻,竟觉着生出了无数时过境迁的苍凉,哪里还会再顾忌那些莫须有的隔阂?
她忙上前一步:“你快进来坐啊,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你我姐妹,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楚沐歌的热情令江昕冉那已经寒凉了许久的心骤然一暖,“沐歌,谢谢你。”
她要走进的时候,那两个下人也要步步紧跟着一起走进去。江昕冉止住了脚步,凝神想了一下,回头对她们两个吩咐,“彩环,彩珠,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吧,我与我的好友有话要说。”
那两个下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犹豫,却都没有听她的话走出去。
江昕冉似有些无可奈何:“你们就在外面守着吧,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好吧。”其中一个下人松了口,语气却满是生硬与不耐烦:“我们在外面守着,你最好快些,我们可没那么多闲时间陪你靠。”
对于下人这般生硬无礼的态度,楚沐歌深感不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江昕冉是程家的少奶奶,这下人怎敢这样对她无礼的呼来喝去?
可江昕冉却没有多在意,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道了两个字:“知道。”
说罢那两个人就退了出去。对于江昕冉与程家下人的主仆关系,楚沐歌不觉诧异,却也没有多问。两个人走进了义诊棚,并找了一处座椅坐了下来。
江昕冉朝着四周环顾了一遍:“你现在就住在这里啊。”
“是啊。”楚沐歌说:“我父母不在了,楚公馆也没有了。现如今我只能和大哥嫂子住在这里,为因战乱受伤的百姓们医治。虽然艰苦了些,倒也还算安稳。”
提到了楚沐歌离世的父母和失去的家园,江昕冉的心头涌起了一阵深深的痛楚,她眼中满是愧疚,不由得地下了头,语气中含了几分沉痛:“关于你我家里的那些事,我已经听说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哥他竟然会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终究是我们江家的人害了你,我本无颜再见你,可你是在闺中最好的朋友,我实在忍不住牵挂……”
楚沐歌的眉心只是微微的触动了一下,并没有露出任何伤心与憎恨的神态,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江昕冉的肩:“昕冉,那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与你没有关系。”
“他再怎样恶毒残忍,也是他一个人的事,你是无辜的,不该把你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