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庙下安雪锋感受到了有微弱的本土信仰汇聚而来,面上不动声色,眼皮微垂,纯白睫毛洒下一片细碎阴影,修长手指称得天青镶金的琴身越发优美,那拨动出的乐声也多了些许神性,让肃穆坐在不远处的古巴比伦国王眼中终于多了分隐晦的激动。他身体前倾,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继续倾听安雪锋的琴声。
就在刚才塔顶上献祭中断,更改为由主祭向龙母上供猫咪的祭祀。献祭需要牺牲祭品,但上供却是活贡品。主祭深知龙母的神使是只活的黑猫,当然不会用死猫献祭,万一惹怒神使或龙那可太糟糕!安雪锋建议主祭把幻象猫献给龙母不过是顺手给猫添堵,顺带用祭祀来拖延幻象猫的行动。如果是幻象猫有机会肯定也会动手,甚至做得更肆无忌惮。
安雪锋还会考虑些奴隶的死活,在主祭杀第一个奴隶前就有动作。要是嬉命人在他这处境,怕是会冷眼旁观,直到奴隶死绝——嬉命人向来不把任何原住民放在眼中,而献祭奴隶会加强神与人的联系,这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等奴隶们全都献祭完,巴比伦神显灵,这时再沟通主祭向他显示神异之处,那主祭给予的信任肯定会更多,大概率会直接同意搜索全城寻找白教堂圣母留下的遗迹线索。
不会像现在,安雪锋还需要向国王再展示他与神沟通的,货真价实的能力。国王和主祭不可能只看他变蛇就彻底相信,安雪锋得拿出真本事来。不过他也早有谋划,当时在塔顶上变蛇时,蛇鳞摩擦的声响,蛇信嘶声,再加上巴比伦人的信仰,安雪锋对自己周围的人都下了催眠暗示,埋下了对‘神使信仰’的伏笔。
此刻传递过来的本土信仰之力就是回报,安雪锋同样利用那些奴隶们,只不过路子和嬉命人走的不同。在这种限时的考验中嬉命人的行动风格一向是最短时间获得最大成效,不考虑什么‘可持续发展’,而安雪锋走的路大多数都是‘做人留一线’,不是一次性用掉原住民们,而是‘反复利用’埋下暗线。
不同情况会需要有不同的抉择,而安雪锋认为卫洵想要复活乔治,不是这半小时就能搞定的事情,战局势必会拉扯到半小时后的混战,所以他会将一切都提前布局好,如同设下诸多陷阱的猎手。
七弦琴弹奏的声音悦耳动听,本土信仰之力如涓涓细流不断涌入安雪锋体内,这并非对神的,而是对神使‘本人’的信仰。但安雪锋此刻用的是卫洵的泥人傀儡,此刻他就像个‘中转站’,这本土信仰通过他涌向了未知的更深处,那就是卫洵所在的地方。
七弦琴声变得越发空灵动听,弹奏出的琴声却又不同于古巴比伦的韵味,却同样古老威严,如有神性。安雪锋这演奏乐器的手法还是在法老金字塔学的,古埃及认为神不会说话,祭司和乐手通过旋律传达神的旨意*,不同乐器不同音调和传递的信息、联系的神明不同有关。这算是称号,也算是一种不会被禁锢力量所限制的技巧手法。
安雪锋早就炉火纯青,不限于古埃及的传统乐器,他用任何乐器演奏出的音乐都能增幅与神之间的联系共鸣,就像现在,琴声增幅着本土信仰带来的联系,很快安雪锋隐约听到了信仰尽头传来的水声,听到些模糊不清却熟悉的话语声,心情顿时一松。绕过黑寡妇设下的无形屏障,他重新和卫洵建立了联系。
不出他意料,黑寡妇果然给了卫洵最高身份——古巴比伦的神明之位。她自己是龙母,那卫洵大概率就是淡水之神与深渊之神阿普苏。纵观古巴比伦历史,龙母和阿普苏这两位最原始的神明是一伙的,其他绝大多数新生代的神是一伙的,由此卫洵的身份很好判断,安雪锋需要的只是确认。
现在他就能开始动作了。
铮嗡一声,琴音中断。此刻古巴比伦国王已然不再怀疑眼前白发年轻人神使的身份,热切跪在了他的面前,渴望能拯救国家,期望主神马尔杜克能如旧日杀死龙母一般,杀死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