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罗胜烽,他手臂上的衣服被撕得稀巴烂,伤口还在留着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袖子,但却神色坚毅,手上的长箭已经离弦,“嗖”地一声射向伏在地上嗷嗷直叫的野人。
檀小兮想起给周招妹做手术的当晚,自己起夜查看时遇到的“怪物”,如今看来,无论是大小还是体型,都与眼前这个东西一样,想来就是此人。
他此刻背上已经中了一箭,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正惊恐地看着向他面门射来的第二支箭,不知是害怕还是绝望,只会呜呜乱叫,眼里也留出了亮晶晶的泪水。
她心里莫名抽痛,下意识地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叮”地一声,石头横空出世,打落了罗胜烽射出的箭镞。
一行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野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檀小兮,回过头的一瞬间,都被吓得一哆嗦。
罗胜烽惊呼起来:“小兮!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檀小兮来不及和他解释这么多,随手跑过去一瓶止血药道:“公爹,你先把这药吃了!”
“大家都退回来吧,你们这样围着他,他会害怕发狂的!”
罗胜烽吞了一颗药丸又道:“小兮,你快走,这野人已经发狂了,我们准备射杀他,不然后山以后都没人敢来打猎了!”
檀小兮却一步步向前走着,边走边道:“这野人在山林里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未听说过他伤人,且先不要杀,让我先看看!”
那野人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将龇牙咧嘴的表情都收了起来,只是眼里还流露出警惕不安的目光,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喑哑的低吼声。
罗胜烽都快急哭了:“小兮,你快回去吧,你要是受了什么伤,我如何向二郎交代?”
“没事,他不会伤害我,都让开!”檀小兮冷静的声音里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罗胜烽没办法,只好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让出一条道来。
檀小兮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野人。
他身上穿的,竟然是罗玉辞的一件旧衣裳,因为打猎的时候刮破了好几处,檀小兮便将它扔在了院子里,给来钱儿铺在狗窝里,想来那天夜里他在自家院子里出现,大概也是因为天气寒冷,偷了狗窝里的衣衫御寒的。
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山上和野兽一起生活,他的头发常年无人打理,长的如同茅草窝一般,手指甲也如鸡爪,里面满是泥垢,满脸乌黑看不清模样,可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如同暗夜里明亮的星星。
眸底的长睫上还覆着几滴细碎的泪珠,晶莹剔透,在他惊恐畏惧的眼神下,尤显可怜无助。
这野人,看起来分明还是个少年!
檀小兮心中怜惜,摊开掌心举起双手,对他柔声道:“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让他们都走,离你远一点好不好?”
野人警惕的目光里露出一点狐疑,但喉咙里的“呜呜”声却明显低了不少。
檀小兮趁机走了过去,借着诊疗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块茶果。
这茶果香气馥郁,甜美诱人,还是那日从夜市上买来准备给家中三个孩子吃的,怕放在包里弄坏了,便特意放进了空间,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处。
野人少年一见到这块茶果,泛着水光的眸子里顿时变得愈发晶亮,舌头情不自禁地伸出来,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吃吧,吃好了,跟姐姐回家。姐姐会医术,帮你把背上的箭拔了好不好?”
少年似乎听懂了,费力地想要抬手去拿,可手臂刚一动,后背的箭伤就刺激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再度滚落。
檀小兮连忙将茶果小心翼翼地喂到他的嘴边。
他张口吃了,顿时满脸都是惊喜,眉飞色舞的表情,如同一个初尝到甜味的婴儿,胡乱嚼了几口,还没吃够,嘴里便空了。
檀小兮伸出手试探道:“跟姐姐回家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