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大哥,你别吓唬我啊,呜呜呜……”江漠拿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都被抹在了袖子上。
灰也沾到了脸上,整张脸弄的像个花猫一样。
江寒被摇晃着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晕晕乎乎。
江漠?
他做梦了?
他拧了自己一下,随即看到他弟弟破涕而笑,说:“大哥,你醒了就好。”
他说着鼻子里还吹了个泡出来。
江寒盯着江漠,脑子卡了。
他明明刚料理完前妻的身后事,怎么精神还出问题了,这是幻听幻觉了?
江漠又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大哥是不是摔傻了哇……”
江漠的哭声把江寒给拉回到现实来了,他视线聚焦,看到了江漠身后墙上的日历,1990年7月4号。
他连忙坐了起来,发现身下躺的是凉竹床,动一下咯吱咯吱响。
他连忙打量房间。
老式茶几的这头放着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上头还用一块红布盖着。
另外一头放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放着两个大红色新买的茶瓶,几只玻璃杯子倒扣在差盘子里,上头盖着一个蓝色的手绢。
茶几中间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有一些香灰,香炉两边各放两个花瓶,里头插着两把塑料花。
中堂挂着一幅山水画,图钉钉在墙上,对角用红线揽了一下。
两把破旧的椅子靠在东山墙,四个条形大板凳被塞在桌子下。
顺着东墙能看到东屋靠近窗户下有一个缝纫机,上头用红布盖着。
没有门的房间,泥巴托的墙,坑坑洼洼的地。
这场景如此熟悉。
这不是那年他带着江漠去掏鸟窝,脚下一滑,从树上掉下来,醒来之后的场景吗?
那次还好摔到稻草堆上,要不然非摔死不可。
他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
这不是精神失常了,而是重生了。
他重生到了1990年7月4号。
1990年7月4号?
突然,江寒心里一阵激灵,连忙问:“爸呢?”
江漠说:“爸早上坐班车走了。”
江寒心里一慌,他清楚地记得1990年的7月4号,他爸爸坐班车去煤矿。
这一次发生了矿难。
他失去了爸爸。
煤矿上赔了一些钱,可是他们孤儿寡母随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妈妈生下了一个遗腹子,计划生育的政策也临到了他们这里。
超生要罚款。
他们家被罚六百多块钱。
这个时候稻子才三毛多一斤,交公粮还打白票。
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那些亲戚们的丑恶嘴脸。
他们这边赔偿款一拿到手,那边就来借钱,借出去的钱又不还。
妈妈带着他们兄妹几个上门要债,他们不仅不给,还把他们给打了一顿。
那时候的人老实,不知道报警,也不知道打官司。
就算是打官司也打不赢,没有借条没有银行转账的凭据,人家只要否认,他们也无可奈何。
挨打,也白挨了。
不行,他必须得阻止悲剧的发生。
想到这儿,他撒腿就往外跑。
江漠见他撒腿就往外面跑,连忙追了出来。
小妹妹被吓的张嘴就哭。
江漠只好回来把妹妹给背起来,追着江寒去了。
江寒家离石子路并不远,跑过去也就五分钟左右。
他远远的看到了班车过来了,江建国上了车。
他大声的喊,江建国却没有听到。
他只好跟在班车后头追。
这时候的路不好,不像后世的柏油路,平平整整的。
这条路是石子路,还是抗战的时候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修的。
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