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
祝酃赶到哑舍时,雨已经下大后又停下了。
最近五天老板都没开门,祝酃每天都来这里看看店里的烛火有没有亮起。
以前来这里时,有时店里只有他和老板两个人;有时医生来坐坐;有时一个画家来临摹四季图;有时客人来带走有缘之物,有的送回来了,有的留在身边;有时那个馆长来劝老板把店里的古物送到博物馆,但自从那把越王剑等到了有缘人,馆长却很少来了。
但是,不管店里有多少人,祝酃每次都能听到店里有多个说笑声,有耄耋老人,有总角小儿,也有年轻男女,还有里间隐隐约约的哭泣。问老板时,他只是淡笑不语。跟老板相处久了,就有种和他认识很长时间的感觉,其实祝酃和老板不过相识一年多而已。
正打算把酒坛子放下自己先回去的时候,祝酃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同:哑舍今天店里有光!
祝酃惊喜着,镜片后的眼睛一瞬就亮起来了,也顾不得身上湿透的狼狈,直接拎起放在屋檐下的酒坛子推门而入。
“老……板?”刚推开门,手下就没了实木店门的触感,眼前也并不是熟悉的博古架,而是一片白雾。
等白雾散去一些,可以朦朦胧胧的看见
古色古香的大殿,殿中两边站着朝臣,前方笔直地跪着一个青衣人,看起来个子不高,还未曾束发。
白雾逐渐散尽,可以清楚看到殿上台阶右边站着一个太监打扮手执拂尘的人,那人手上拿着一张金黄色的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宣读。织品的图案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是圣旨无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甘罗出使赵国得五城以广河闲。秦归燕太子。乃封甘罗以为上卿,复以始甘茂田宅赐之。·钦此——”
“甘罗?阿……罗……”祝酃不由迟疑地歪了歪头。甘罗使赵的故事他是知道的,印象深处也有古籍的记载,但这个不知为何非常熟悉的场景让“甘罗”这个名字特殊起来,一句轻轻的“阿罗”就这么脱口而出。
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先后出现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白一黑,黑衣人在远处正看着殿中跪着的人和帘后探头探脑的身带贵气的孩子,白衣人凑到甘罗身前对比着两人的相似度。
当祝酃那声“阿罗”脱口而出,黑衣人似是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当老板和医生从白雾里出来,店门掩着一条缝,店里柜子上放着一个酒坛子和被保存在保温盒里的荆州鱼糕。
松云巅。
门卫室窗台下一个黑影晃过。戴着老花镜的刘叔一惊,定下心神,借着路上的路灯看清了窗台上放了个保温盒,放盒子的人却已经快走到院子门口了。
“哎,小祝啊!”看着盒子上绿色的花体“荆州鱼糕”,“谢谢你的鱼糕嗷!”
一晃眼间,前方静静走着的青年身上在滴水,手上提了好几个红布泥封的酒坛子,听到声音顿了几秒,好像在吸气,几秒后才听到他的回答:“不客气刘叔!这是说好的!”见祝酃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刘叔有点不放心,于是又叮嘱:“小祝啊!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啊!别感冒啦!”这孩子,从小就一直不怎么注意照顾自己,倒是把几个腿脚不怎么方便的邻居照顾得好好的。
祝酃没回话,只是朝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知晓了,徒留刘叔的一声心疼无奈的轻叹飘散在丝丝凉雨中。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二天气温骤降,寒风吹醒了靠坐在梅花树下,身边树冠笼罩范围内的这一半堆着一堆土、几个空酒坛和十几个细烟头,摘了眼镜,手上沾了泥土的祝酃。
“啧。”美好的一天,从头疼开始呢~
祝酃现在还有闲心调侃自己,戴上眼镜后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张奶奶……吴奶奶……你们怎么来啦……”
张奶奶和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