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更悲伤了,他低下头。“本王只知道他会术法。王府中的那些手套就是他做的。”
“你知道他来自鬼界?”月灵继续追问。
宁王摇头。“不清楚。”那日他受伤之后,梦柯也同他说过鬼气的事情。他也不清楚鬼气究竟是什么。
月灵一听这话就知道宁王是被笑面阎罗玩的团团转。她又开始问别的事情。“你知道的自己的那一魄怎么丢的吗?”
“当年,本王初入楼兰城,终日以酒浇愁。琳榕心疼,便去寻了大来。他见本王愁闷便说有人能使本王美梦成真。只需献出一魄,他便可助本王捉住……”宁王说到这里卡壳,抬眼看向月灵。他见到月灵正盯着他,吓得自己一身冷汗。“凝烟阁外的绿衣女子。那绿衣女子就是梦柯。”宁王说完这话,又悄悄看向月灵。月灵很生气。他很怕。他刚死了一次,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死一次。宁王连忙低下头,开始盯自己的脚尖。
月灵起身收起方才坐着的椅子,这才又走到宁王面前。她提起放在宁王跟前的那盏灯。“你倒真是有位好王妃。”
宁王脸色变差,整个人又陷入自己的悲伤。回顾这一生,错误的开始就是娶了庄琳榕。当时京中倾心自己的贵女无数,他贪慕庄家权势便娶了琳榕。后来,庄家谋反失败,牵连宁王府被贬至楼兰。两人相伴二十余载,他早已将琳榕引为家人。如今,他却被她害得身死他乡。宁王陷入自己的回忆,也没注意到月灵他们的动静。
月灵的话问完之后,并没有开解宁王。事到如今,宁王是生是死与她关系不大。这一切都是宁王自己的因果。她越过宁王向着城内的方向走去。西严紧随她一起回城。
等到宁王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只依稀能看到月灵和西严的背影。人们都说楼兰城外有非人的存在,他害怕。就算他不是人,他还是害怕的。宁王连忙跟着跑起来。他走后,原本放在长桥上的灯笼消失,一阵森白火焰烧断了几人站着的那处长桥。
西严感觉到宁王一直跟在身后,快走几步与月灵并排。“主子。”
“让他跟着吧。”月灵不在意地说,甚至故意放慢一些脚步,防止宁王跟不上。
宁王刚死,自己根本不适应当前的状态。他想用脚走路,脚不适应。他试着飘,又把握不好尺度。他不能太慢,怕跟不上月灵他们。他也不能太快,怕被两个人发现。他鬼鬼祟祟地跟到客栈楼下,便守在门口的柱子一旁。他根本不敢上楼。
城外,月牙湖的长桥之上出现一团黑雾。他的样貌并不真切,只是依稀显现出一个人形。那黑雾在长桥站了许久,直到东方既白。
月灵陷入梦中,又见到那处森冷的火海。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那火并不是鬼火,而是冥火。万鬼皆可燃鬼火,杀伤力小。阎罗殿内奉冥火,可教生灵魂飞魄散,再无转世。
月灵看到黑色的身影站在火海中,她终于解脱了。她闭上眼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刺骨疼痛,竟然莫名觉得这是一种救赎。直到,那个僧人出现。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看着那处火海失了神。他双手结出无数个法印,都被冥火烧灭。他颓然地站在火海前,闭上眼睛,双手迅速地改变着手势,一个法印从他的脚下显现出来。那个法印越来越大,将两个人笼罩在内。
月灵感受到了风。她睁开眼,隐约看到那僧人站在火海之外。他很近也很远。“不用救我。”月灵没有开口,声音却从她的方向传来。
“你说我自私也好,我想你活着。”那僧人的声音沙哑。
“就在这里结束吧。”月灵感到身边的火越烧越旺,自己身上却越来越冷。僧人结出的法印光芒大作,竟然将她周围的冥火渐渐分割。她能看到僧人模糊的身影。冥火的燃烧已经让她五识不清,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开心他能来。“不值得。”她想睡觉,睡着就好了。
僧人跪下来,手中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