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虞安顿好, 温折边解着扣子,边迈步回浴室。
刚刚帮她洗澡,被闹腾得水溅了满身, 衬衣几乎贴在上身。
哪怕闭上眼, 满目依旧是她雪白细腻的肌肤, 晃得人眼疼。
水淅淅沥沥地从头顶倾泻而下, 淋湿了黑发,沾湿英挺鼻骨,又顺着喉结滑到胸膛, 一点点延伸而下。
不多时, 浴室里响起低沉压抑的喘息声。
……
良久。
温折湿着黑发, 迈步从浴室走出。他打开沈虞房间门, 女人呼吸绵长,没心没肺地睡得极沉。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终关门, 转身去了厅上。
沙发上仍是一片狼藉, 刚刚淋于其上的红酒, 沿着灰色沙发落在瓷白地砖, 一滴滴晕染出深红的痕迹。
温折安静看了会,突然, 目光定在沙发角落上的一本深色封面的书上,迈步走过去, 伸手把书拿起。
《人间失格》, 高中时,他曾翻阅过数遍。那段日子里, 父亲重病, 家中负债, 不幸似乎突然就闯入了平静的生活。
也曾有过丧到不行的时候,但面对不讲道理的命运,任何负面情绪好像都了无意义。
温折在书铺看完了这本书,并没有买回家。他不知道,沈虞为什么要把这本旧书带回来。
指尖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突然,有什么从书的夹层中掉落。温折俯身,从脚边捡起照片。
看清照片后,温折眼睫一动,指尖微微用力。直到他将照片背过,看到了那一行字——
[初见乍尽欢,久处仍怦然。]
所有的一切,似乎突然就水落石出了。
温折手指微松,安静地把照片重新夹进书里。
他在沙发找了处干净的地儿坐下,随意又开了瓶酒,倒在高脚杯里,仰头灌下喉间。
这酒入口微甜,至喉却辣,后劲十足,一路灼烧得滚到胃里。
明明酒精醉人脑,但眼前的景象似乎更加清晰,录音里的那段话也仿若咒语一般不停在脑中倒映。
恍惚地,依稀和八年前重叠。
三月初,正是初春,苏城遍地草长莺飞。临近沈虞生日,刚好月底结了笔家教费,温折去了趟水街,悄悄买下上次她看上的,最终却因为他而放弃的手镯。
但最终精心准备的礼物却没有送出去,在那之前,他遇见了沈弯弯。
对这个同窗了两年的女同学,他只有些微的印象。而之所以还有印象,还是因为认识沈虞的当天,少女随口问的一句。
你认不认识沈弯弯。哦不,廖弯弯。
相比之前在班上沉默少言的女生,再见沈弯弯时,她穿着价格不菲的连衣裙,脸上妆容精致,微笑着朝他打招呼,并提出和他叙叙旧。
温折礼貌拒绝。却在离开时,听见她说:“我是沈虞的姐姐。”
他陡然顿下脚步。
沈弯弯一改之前的腼腆,一字一句和他说了所有来龙去脉。从搬家,到照片,再到沈虞暗自和她炫耀的种种。
“母亲纵然有错,但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啊。”沈弯弯流下眼泪,抽噎着朝他说:“而且,玉姨已经去世了…”
温折听得直拧眉,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我不觉得出轨和破坏别人家庭是值得原谅的行为。”
沈弯弯一噎,“但沈虞…她为了报复我而欺骗你,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根本,不喜欢你。”
温折指尖微颤,手上的礼盒落下了地。里面的玉镯也顺势掉出,在地上跌成两半。
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沈弯弯目光被其吸引,突然笑了笑:“温折,你知道沈虞爸爸是谁吗?”
“沈氏资本的创始人。”沈弯弯道:“沈虞随便一件衣服都是五位数,京城追她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勾勾手大明星都愿意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