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柚一夜未眠,天刚微微亮,爹娘便醒了,一边唠叨着夜里睡得太沉,一边唠叨着闺女为啥好像没睡好一样,萎靡不振。
青柚没有言语,催促着爹娘赶紧离开。
“咱们应该去见见银台姑娘,跟姑娘说一声告辞的,也让她替咱谢谢贵人。”石氏也想尽快回家,那两只病恹恹的母鸡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家里的地也没有翻完。
回忆起昨日的腥风血雨,青柚止住了石氏的前往。
“娘,我去吧,你和爹在寺门口等我。”青柚迅速组织着语言“贵人既然不想露面,咱们就不要多多打扰,万一扰了贵人的清修,岂不是恩将仇报了。银台姐姐那里我去说一声,不会怪罪咱们的。”
石氏一听,觉得有道理,便嘱咐了青柚两句,拉着默不作声的李老二离开了。
青柚走到院中正殿门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破釜沉舟的走了进去。
贵人不在,银台姑娘正在打理佛前的香炉。
“银台姐姐”青柚努力维持着往日平稳的声音,装着小姑娘娇俏的声音“爹娘让我来感谢贵人和银台姑娘的援手之情。”
银台转过身,看着佯装镇定的青柚小鬼,差点儿笑出来。
“无事,无事,我也是听小姐吩咐的”银台巧笑着走上前,解下腰间的粉色荷包,塞到青柚手里“若是你大娘家再欺负于你,你便过来找我,我若不在,将荷包给寺中的僧侣,也会有人助你的。”
青柚的手差点儿抖起来,活在红旗下的她,对昨夜那些血腥暴力的事有着深深地不解和恐惧,以至于没来得及将荷包还给银台,银台便拿起香炉离开了大殿。
她愣了半晌,还是将荷包收在怀里,满怀心事的去和爹娘汇合。
一路上,爹娘一个劲儿的讨论,昨夜的风到底有多大,庙里好多的树木都被刮断了树枝。青柚不自觉的摸了摸怀里的荷包,一直不语。
一直到村中。
又是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青柚有种不祥的预感,石氏和李老二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家门。
“我的儿啊!”石氏凄厉的呼喊声响彻四周,吓得青柚一愣,便迅速的扒开人群跑向石氏。
担架上,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脸色苍白,神志不清的躺在院中央,右腿膝盖处裤子已经被血色染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任凭石氏怎么呼喊也没有醒过来。
青柚意识到,这是她还没有谋面的亲弟弟,小海,他一直在镇上的书院读书。
周围几个穿着似家仆模样的人,倨傲的对着男童指指点点的“这个小子,害的我家少爷落水风寒,打断他一条腿算是轻的了,我家老爷心善,还让哥几个把他抬了回来,你们也别不识抬举!”说完甩头便走了。
李老二想上前问个清楚,却被他们推个踉跄,为首的厉声道“你们也休想去医治那条腿,我家少爷身娇肉贵,如今你儿子只是断了腿无法读书科举,好歹还有条命在!”
他看了看悲痛欲绝的妻子,最终没有追上去。
李老二将儿子轻轻的抱到里屋炕上,石氏打来水,擦拭着儿子满是污秽的身体,看着右腿处不断渗出的血液,眼泪止不住的流。
青柚帮不上忙,很是焦急“爹娘,去找大夫吧,我就不信他家能一手遮天,总有大夫肯医治弟弟的。”
李老二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拳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脑袋,“没有用的,我认得他们的衣服,他们是县官老爷的家仆,完了,一切都完了。”
青柚也傻在当场,她虽然刚刚穿过来,却也知道封建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更何况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
“娘......娘......疼,我疼,腿......我的腿”稚嫩的童声中夹杂的巨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脸上涌出,不停的梦呓让石氏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握住儿子的手,垂头哭泣。
青柚有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