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要让牛东升知道，大爷叫犬养，因此，牛东升越着急，犬养就越不急，慢悠悠的问道：“特高课就派了你一个人到漕镇来？”
牛东升拿犬养没有办法，只得按住性子回答：“就我一人。”
“不对呀，特高课不是招了一大群中国人嘛，美其名--”
犬养忘了“美其名曰”的“曰”，就故意拖长音调，并转头看向曹顺。
曹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补充道：“美其名曰。”
“对，对，就是美其名曰翻译，其实就是一群带路狗。曹桑，你说对不对？哈哈哈。”
犬养成心在牛东升身上让曹顺找回面子，所以，也不怕激怒牛东升。
然而，尽管犬养这样连弯都不带拐的骂人，牛东升听了，却依旧不生气，反而跟着犬养笑起来：“哈哈哈。”
看着只是笑，并不再说话的牛东升，曹顺觉得此人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从这牛东升一出现，曹顺就盯着他看了。
说实在的，此人深藏不露，除了能看出应该是个练家子，但具体路数判断不出来。而且，他对犬养的态度，是表面上十分恭敬，但骨子里却隐隐透着强烈的傲气。
而且，此人面对犬养如此挑衅，依然几乎面不改色，既不低下气摆出狗的样子，也不动怒生气，哪怕是一句觉得委屈的话都没有，仿佛犬养损的不是他一样，真的是拥有常人不具备的气度与胆识。
曹顺也明白，牛东升此时的态度，也算是无奈之举。
犬养摆明了要玩牛东升，相信牛东升不会不清楚，所以，牛东升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
在曹顺看来，如果牛东升此时想反击一下，那他完全可以拿刘志来说事。
刘志到特勤机关之前，不过是特高课的一个翻译，结果，他一到特勤机关就当上了情报处处长，那可是和犬养平起平坐的角色身份。这事充分说明，特高课招的那些“翻译”即便是狗，跑到特勤机关，也是座上宾。
不过，那样一来，牛东升与犬养就算结下梁子了。
相反的，如果牛东升面对犬养如此咄咄逼人的侮辱，还是一味低声下气的讨好他，那就显得太下贱了。他要是有这样的反应，那曹顺就放心了。
一条连自尊心都没有的狗，确实没有什么好害怕。
但是，眼下牛东升只是略显尴尬的跟着犬养干笑，且身板挺得笔直的，反而让人觉得，他对犬养说什么根本不在意。这种人，属于内心世界十分强大的，如果是对手，会是个令人感到恐怖的对手。
一个巴掌拍不响，骂人最没意思的就是被骂的人不还嘴。牛东升只是跟着傻笑，根本不作正面回应，犬养等于在牛东升这里讨了个没趣，就夹了一筷子菜，自顾自吃起来。
过了一会，看牛东升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吃，并不再问监视姚旧统家那边的事情，反倒是犬养有些沉不住气了：“牛先生，这会怎么不着急了？”
牛东升脸上还是挂着他那标致性的冷峻笑意，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可是听说过犬养太君的光辉事迹的，你是属于受到天照大御神眷顾的战神，天皇勋章获得者。刚才说的事情，你既然不着急，自然是你早有安排了。所以，我瞎着急什么，好酒好菜的，先吃饱喝足再说。”
曹顺一向自认为捧人的功夫还凑合的，周旋于小泉山夫、犬养这些日本人中间，还是游刃有余。但是，现在听了牛东升的话，一下子明白，自己玩的都是靠钱财开道的路子，与人家这种高帽吹捧的功夫相比，一下子矮了一个层次。
低成本高回报的生意人，才是高明的生意人。
牛东升这一句，高明就高明在两个地方。
一是看来他了解犬养，知道此人爱戴高帽。
其次，大高帽谁都爱戴，问题是什么帽子适合什么人，这里面也是有很多讲究的。牛东升这顶帽子，犬养绝对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