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密覆,云雾流转氤氲不散,天光尽晦。
明珠般坠地的野湖畔边,微风轻起,湖水似平镜,不因风动而起丝毫波澜。
华阳脸上一阵湿滑,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搓滚。他睁开昏沉睡眼,一条巨大舌头正在脑门疼痛处做势舔来。
他惊然坐起,蹬着地上草皮连连后退,举臂挥手格挡那怪舌,以防再次来袭。
谁知他这惊乍动作,惹得那大舌头的主人也一个害怕,四蹄后撤扬身跳开。
嚯呵!大白马!
华阳转身四顾,这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中,一片如镜野湖陈在不远处,白马神姿矫健,可不就是上次梦里来过的地方。
此时白马也安定下来不再闪躲,在丈身外,开始俯身啃着湖畔边的青草。华阳心里欣喜,这白马见着自己居然不跑了。
他知如今身躯所在是梦里,倒也没甚恐惧了。
脸上经那白马口水湿滑覆着,作痒难忍。他赶紧起身寻到湖边,撩水便往脸上冲刷洗去。湖水清澈如明珠透玉,看在眼里十分舒目。
待洗净脸上不适,他又忽觉身上异常痒动。四顾之下,除了一匹白马在一旁啃草,并无一人身影。心想此处既无人,又在梦里,索性褪了衣衫去水里洗尽身上泥丸,洗个痛快。
当他作势去解开衣衫,赫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竟穿了一身破烂衣衫,缝补着五颜六色的补丁,俨然一副身着百家衣的乞丐模样。
“这梦里,咋还连衣服都变了?上次来可没换衣裳呀?”
左思右想,猜测是梦里神奇,他便不再纠结身上衣着变化,一件件褪去身上衣衫,站在岸边漏着腚,深吸口气。
他自幼在河道边长大,从小跟着邻家孩子在浅塘河滩抓鱼摸虾,虽不说精熟于水中畅泳,倒也自认为对那水中凫水方法比较熟习,便也无所谓此时湖水深浅。
只见他一个纵跃跳入水中,溅起无数晶莹水花。湖水不寒不热,和身上温度竟一般无二。此刻,他只觉自己仿佛寻到了童年的欢乐,一会儿学那狗刨,一会儿学那青蛙,忽又背仰起来扑扑腾腾学那公鸡落水,溅起的大片晶莹水珠落下来,如琉璃碎裂落地。
玩闹一阵,只觉痛快。他忽又想看那水底风光,便深吸口气憋在胸腔。一个猛子扎头下去。
湖下,无底。
无尽深处,幽暗深邃。如深渊,如魔眼。
“咕噜……咕噜……唔……”
他心中恐惧,惊骇莫名。四肢慌措,不由得呛了好大一口水。他不顾鼻腔裂痛眼泪肆流,惶恐着往上扒水上浮。
这时倒真是个落水的旱鸡了,扑扑腾腾乱起水花,一阵慌乱连忙爬上了湖岸。不知觉间连连后退,只想离那野湖远些。
“嗷聿聿——”白马在地翻滚,四蹄乱踢,马头上下摇晃。
华阳呛咳中看那白马,颇觉无奈,“好马儿,你在嘲笑我嘛!”
他拾起地上衣衫,胡乱往身上套着,恍惚里只觉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被忘在了脑后,却即将要发生。
华阳突然停了手上动作,抬头望向远方连山。
“来!”
一道弘大声响从遥遥远山突兀传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额头,看向那俊逸非凡的白马。
“好马儿,我们上山吧!”
白马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竟也不再逃离。
华阳心喜,觉这白马果然神异,似通人意。待他穿着整齐,缓步走到白马跟前,见那白马四蹄轻踩,跃跃欲动,好似早已等他多时。
此时心中难免快意,以前总骑驴,这马倒是头回骑。只是这马身无鞍具,只能骑跨在滑溜溜的马背上倒是有些让他为难。他挽着马颈,小心翼翼地攥着马身鬃毛,又不忍心马儿吃痛,便只按压住鬃毛底根以做稳固,一个纵身跨上马背。
他低伏身躯,待略扶稳便轻声喝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