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语水榭现在住满人,比以往时日都热闹。
夏昭衣虽提前回来,但早知她这几日要回,徐寅君已将一切安排妥帖。
厨房里新开数灶,热气喷腾,一些垫腹的小食先呈上,清口的茶点也一一端去书房。
在之前管驰、范宇、梁德昌他们讨论军事图的大长桌上,夏昭衣回来才不到两刻钟,已堆起了满满的书册和图纸。
北元的军事情报占比最多,高达三尺,其中大多数夏昭衣在河京时已熟知。近十日送来得这三十多份尚还未被整理,她坐下后最先翻阅的便是这些。
时间慢淌,日头渐西,书房内除了史国新,无人长留。
桌上的菜全都凉了,未被碰过,夏昭衣眉心沉静,一点点看去,看完北元的,再看衡香这段时间的制改和策令,还有城建布局和进展,而后是赴世论学,最后才是王丰年为她打下来的商贸大盘。
支离记下得与“那些人”有关的,反而是她所最不看重的。
天色彻底黑了,史国新将屋中的所有灯台点亮,明光大展。
詹宁跟在一名小厮后边回来,才从水榭过来,抬头见书房门口的白石庭空地上全是人。
“这么多人。”詹宁随口说道。
小厮回头笑道:“可不,大东家是主心骨,一得知她回来,所有眼睛就全都看过来啦。”
詹宁面生骄傲:“你说得没错,我们二小姐就是如此厉害,当年国公爷活着时也是这样!”
庭院开敞,三面皆水,湖风携着清寒,扬过每个等候在外的人。
见詹宁过来,徐寅君迎上去问候。
杜轩和戴豫见到詹宁,忙也快步走来,神情眉眼激动,写满要问的话。
詹宁看到他们,也是一脸表达欲,眼神光都变得亮闪闪的。
现场人多,有郑北的人,宁安楼派来的人,屈府派来的人,衙门的人,各大书院的人,更还有衡香其他商会派来问好的。人多便嘴杂,很多话他们眼下实在不合适说,但彼此的眼神一交换,心照不宣,都知道想说得是什么。
詹宁跟在徐寅君后边,脚步没停,眼神越过杜轩,看向他们身后的郑北人。
汪固笑吟吟的,远远抬手,冲他一揖。
詹宁礼貌客套地点了下头,迈上汉白石矮阶梯,抬手叩门。
他的敲门规律,史国新能一耳听出,同书案后的少女提了一声,过去开门。
夏昭衣正在思索东西,后知后觉抬头,便见詹宁将书房的门在身后一关,快速走来。
那一晃的门影,外边好像很多人。
夏昭衣道:“外边发生了什么,这么多人。”
詹宁走来道:“不管他们,二小姐,我查到跟着诸葛盼的那对男女的身份了,是郑北的人。”
“郑北?”夏昭衣有几分意外,“他们跟着诸葛盼做什么?”
詹宁摇头:“不知道,对了,刚才从外边回来,我见到了郑北那些人,一个军师模样的中年老头,一身儒士打扮,还冲我笑嘻嘻的。”
“中年老头,”夏昭衣轻笑,“这是什么奇怪的称谓,你说得那位或许是赵琙派来的汪军师。”
王丰年在信里提到过这个人,并称他笑面狐狸,王丰年对他的评价是此人对郑北忠心耿耿,好谋、节省,说话与行事略带浮夸,像极了赵琙。身为军师,他擅长判断形势,但不善攻人心机。
若是那一男一女真的是郑北的人,那极大可能是汪固派出去的。但汪固,诸葛盼,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
当初赵琙冒充商人到衡香找赵宁的那一笔木材生意已经成了,后续的所有生意往来,赵宁也都答应得干脆。宁安楼和郑北,如今关系已经不需要用到“跟踪”这样的方法。
那么,是诸葛盼或者汪固的私人原因?
不过,不管是公是私,似乎已和她没有关系了。
夏昭衣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