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兵乱,但非与外隔绝。
任何一个朝代的乱世,哪怕君王死令,百姓也会想方设法去走动交流。
战国时期的各大富商,一半以上都是往来各处国家,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积累起来得财富。
越乱,越好挣钱。
所以送信进华州,道难,却也易。
两日后,夏昭衣在永武城收到数十封来信。
王丰年在安排信使时都会叮嘱,为她所整理的信件,务必按照日期前后排序。
夏昭衣看信也都按照这个秩序,先来后到,一封封看。
只是这次看完,她有些愣。
苏玉梅在旁整理书稿,抬头瞧见她略显恍惚得神情,轻声道:“阿梨姑娘,在想何事?”
夏昭衣转眸看她。
“是遇上什么棘手麻烦了么?”苏玉梅问。
“不,不是。”夏昭衣摇头。
“那……”
“没事。”夏昭衣说道。
想了想,夏昭衣道:“我出去下。”
信使和李满正在外面聊天,杨富贵也在,一直问衡香如何。
见夏昭衣出来,几人停下说话,唤道:“东家。”
“就,只有这么多信了吗?”夏昭衣问信使。
“这已不少了呀……”信使弱弱道。
“探州的信呢,一封都没有吗?”
“没……”
“路上可有遗漏?”
她的声音很温柔,可是信使听着不安:“东家,我绝无遗漏,我发誓!”
“我不是怪你,别这样。”夏昭衣说道。
“东家,怎么了?”李满问道。
夏昭衣眉心轻拧,摇摇头:“没,无事,我先去回信。”
“噢……”李满点头,不太放心地打量她。
房门被夏昭衣轻轻带上,杨富贵小声道:“是探州,阿梨姑娘刚才问得是探州。”
“真的没有。”信使好委屈。
苏玉梅整理文稿时极为认真,尺子绝不离手,一旁还有几本她日常走动时摘下的随记,她写稿子时,总要不时去翻一翻。
翻着翻着,她眨巴下眼睛,看见一旁的少女,笔尖在纸上都蕴出一大片墨渍了。
“阿梨姑娘,你走神啦。”苏玉梅很轻地说道。
夏昭衣垂头,淡淡莞尔,将这张纸拿开,揉作一团。
“你此前不这样,”苏玉梅说道,“今天可有心事?”
“担心一位朋友,许久没收到他的信了。”
“上一次可收到了?”
夏昭衣摇头:“在武河坡,也没有。”
“这么久了,莫怪你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夏昭衣觉得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有几分怪。
“我兄长的伤势快好了,我们不日便要离开华州,要不然,我替你去走上一趟?看看他可平安?”苏玉梅关心道。
“不用,我差人快马去便可,你先去找齐老先生吧。”
苏玉梅一笑:“其实,这倒是不急了,这些时日跟在你们身旁,军中大哥们对我多有照顾,一个个见多识广,我受益良多。与诤友交,其乐无穷。”
“你若是喜欢,且不嫌行军苦,也可一直跟着。”
“不苦不苦,你们还要冲锋陷阵呢,我们只是跟随在侧,还有杨大哥和李大哥为我们赶马车,怎会苦,就是怕成了你们的拖累。”
夏昭衣微笑,收回目光自镇纸下取出信的纸张:“我从来不会觉得别人是拖累,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别人的拖累。”
“阿梨姑娘的字,真好看。”苏玉梅看着她在信纸上写下的“师父亲启”,由衷说道。
说完,她觉得自己失礼:“抱歉,我不该看你写信的……”
“无妨,”夏昭衣朝她的文稿看去,“苏姑娘的字,也很好看。”
“在你跟前,失色了。”苏玉梅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