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眼角余光不时朝一旁的沈谙和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瞥去。
虽然只有中等个子,但是小学徒跟在仲大夫身旁好几年了,时常会有跌打扭伤的练家子来医馆找他们。
这个男人一看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绝对到家。
夜色越来越沉,马车一路往宁安楼去。
通临街的灯火是整个衡香最绚丽的,雪夜中更见辉煌,而赵宁财大气粗,特意在宁安楼侧院门外的长巷里,也点了一片璀璨灯海。
马车悠然停下,仆妇跑去前头请楚管事过来。
小学徒比平常拘谨,细弱蚊声:“得将倚秋姑娘自楼上请下,在后院寻个干净的房间针灸。”
楚管事好奇:“针灸为何得在楼下?”
“今日来的是我师父的好友,医术更在我师父之上,他腿脚不便,不能上楼,故而得将倚秋姑娘请下来。”
“原来是这样,”楚管事说道,“那好办,我找人将他抬上去。”
“别别别!”小学徒凑近,“楚管事,他脾气颇怪,极难对付,我师父都要敬他几分。但他医术真的好,是有那么几手绝活的,所以难免恃才傲物,性情古怪……”
这其实,也说得通。
楚管事见多识广,知道世上是有不少这样的人。
“那成,”楚管事说道,“我去跟大娘子请示一下,然后做个安排。”
“嗯,给楚管事带来麻烦了。”小学徒说道。
楚管事上楼去安排,小学徒杵在后院里呵着手取暖。
双脚踩在雪地里,冰凉透骨,但就是不肯回门外的马车上去。
一个仆妇见他冻得发抖,特意送来一个暖手炉给他,小学徒赶忙谢过。
楚管事安排得很快,几个仆妇在最短时间里整理好干净的厢房,楼上的倚秋则裹着厚厚的大袍,在红雯和定春的搀扶下,从楼梯下来。
下楼途中,她仍不停咳嗽,每一声都撕心裂肺,腰背深深弓起,旁人见了都觉痛苦。
但这模样,还是好转之后的情况,之前倚秋的脸彻头彻尾如骷髅一般,现在眼眶虽仍深陷,但脸颊在食补下已长回不少肉了。
待倚秋被扶入厢房,小学徒回头去外面的马车上喊沈谙。
“只开了一道门,”沈谙嘶哑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另一扇也开了,将马车驶进去。”
“这……”
楚管事就在小学徒后边不远处,闻言当真觉得此人古怪,不过现在是求着别人办事,能如何呢。
楚管事于是喊人将另一边的门也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