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北风呼号的雪夜,大乾权倾朝野的安氏一族,就这样悄然无音的离开了京城,彻底退出大乾的政治舞台。
安于平从安府出来,抬头看着车队车尾的身影,一旁的小厮为他打着伞,但呼啸而来的风雪依然能打在他一身华服上,穿透富贵的衣裳,刺骨寒冷。
待车队见不到影子了,小厮开口说道:“少爷,咱们回府吧。”
安于平不作声响,仍是望着,长街空空,什么都没有,小厮也不知道他望的到底是什么,只得陪着他久久站立。
天明初启,大雪未定。
朱岘一身厚实保暖的衣袍,从街口走来。
刚到官衙,魏从事急急从后衙跑出来,抬头看到朱岘,脸色惊惶的说道:“大人,你来了。”
“何事?”朱岘被他这神色略略吓到。
魏从事看了两旁的守卫一眼,拉着朱岘往外边的登闻鼓下走去。
“大人,死人了,”魏从事压低声音,“昨天晚上大牢里冻死了六人!其中两个本来就病的厉害。”
朱岘一愣:“冻死了?”
“尸体卷了破席子,现在扔在大牢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魏从事皱眉,“大人,通知家属吗?”
朱岘眉头紧皱,风雪吹来,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分外的疼。
“大人?”魏从事喊道。
“再,再看吧,”朱岘有些犹豫的说道,“等梁大人来了之后问问他,这件事情本就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
“现在没钱,”魏从事又说道,“得给剩下的其他人保暖了,否则明日倒下的人还会有更多。”
“衙里没钱了?”朱岘一愣。
“那些钱的支出都有了预算,剩下的没有多少,”魏从事叹息,“现在外头的破衣裳又贵,就算钱有多,也不可能花大钱去给这些牢犯们置办厚衣厚被。”
朱岘心绪变得沉重,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大人,”魏从事顿了下,又说道,“当初这些人被带来咱们这里关着到底是为什么?一关就关了这么久,上头也不给一个说法,最后这锅全让我们给背了。”
“你要我如何回答?”朱岘反问。
“罢了,”魏从事沉了口气,“此事我去想办法,大人去办公吧,里边还一堆事情等着你呢。”
“你去哪里?”朱岘见他真要走,忙问道。
魏从事摊手:“我能去哪,我去找老师和师兄们讨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