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淋在伤处时,云芷能明显感觉到北堂璟的身子陡然一顿,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云芷当即紧张道:“怎么了?这水有问题?”
被冷落在旁好一会儿的吝屿双手抱胸,憋不住哼了声:“这可是十万海洋留下的神水,对他的伤有益无害。只是你刚才的做法无异伤口撒盐,不疼才怪了……”
经过方才云芷忽然招致而来的异象,吝屿似乎有所忌惮,也没有再操纵荆棘巨树袭击他们,只是警惕的观察着云芷,生怕她再来那么一回。
听吝屿这么说,云芷也不敢再乱动,小心翼翼的捧着他那只不成行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几下,小声道:“对不起啊,一定很疼吧?”
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深浅不一的陈列在他身上,云芷多看一眼,心中便多难受几分,她深吸了口气,只觉得鼻子发酸,外界的事物都有些模糊了。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进这片荆棘林,北堂璟也用不着承受这些痛苦。
“无妨。”北堂璟听她语气似有些更咽,便举起那只冲洗过的手,替她将鬓边散落的一绺碎发撩到耳后,温声道,“与白蛰帮我锻体时所受,这些皮外伤不算什么……”见云芷与吝屿听到这里,骤然抬头望向他,北堂璟才觉失言,为了宽慰云芷不要担心自己,不小心说出了曾经往事……他下意识避开了云芷的视线,心中想着倘若被问起,要这么向她描述锻体的过程。
“你说白蛰!白蛰在哪儿?”吝屿顾不得自己只是由海水化成的身躯,窜到北堂璟面前,试图抓住他的衣襟,但海水很快浸湿了布料,吝屿染上了一身血腥味,也变小了好多。
北堂璟蹙眉盯着这个操纵正片荆棘林的始作俑者,冷冷反问:“你是谁?”
听到这个后辈毫不客气的反问,吝屿懵了,他今天可谓是开了眼了,接连碰上两个活了没多久的小家伙,却对自己这尊古神毫无敬畏,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嚣张!
云芷简单解释:“他是白蛰的孪生兄弟吝屿。这方绿洲就是他陨落是化成的空间。”
“哦。”听到白蛰与吝屿这层关系,北堂璟只略略颔首,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出于礼貌他补充了一句,“白蛰在回到魔界的第三年死了。”
吝屿听他这么说,整个神都不好了。
拜托!在他看到北堂璟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白蛰真的死了,这帮小混账用得着接二连三的反复提醒他吗!
吝屿咬着后牙槽:“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北堂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想知道什么?”
看到北堂璟这个态度,吝屿倍感扎心,这不就意味着白蛰根本没有跟他提起过他们曾经的往事么!
云芷经历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这会儿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安适,无意间便成了吝屿的嘴替:“大概是想知道白蛰有没有想起过他……你的手别乱动,我先简单包扎一下,等离开绿洲,到了你的地盘,我再给你好好看看身上的伤。”
她说着从纳戒中取出一些先前在林中撷取的灵草,她对奇花异草素来过目不忘,很快就辨识出其中几样天心告诉她可以疗愈外伤的灵草,挤出汁液覆在伤口上,继而撕了一段相对干净的衣襟熟练的包扎了起来。
北堂璟的目光一直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片刻不曾移开,应付吝屿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白蛰未曾没说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