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攻城。”
这短短四个字令久经沙场,临危不乱的金衣大将慕义城整个人都呆住了。似是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他为难的望向主位上的云芷:
“老祖宗,军令如山,我已下令攻城,如何能朝令夕改?难道您改变主意,要放任那昏君肆意妄为么?”
云芷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天宏国是千年前东原慕氏的领土所化,其中安居乐业的也都是我东原子民的后嗣。屹都人口众多,北堂建又加派精兵死守,若要强攻,免不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慕家拼死守护对东原子民何必让他们自相残杀。”
听了这番话,慕义城惭愧的低下了头,竟是自己误解了老祖宗的意思,他差点还以为在天人一般的老祖宗眼里,他们这些人都与蝼蚁一般可随意差遣戏耍……原来是自己心胸太过狭隘了。
“您体恤将士与黎民百姓,实乃苍生之福。只不过屹都易守难攻,城墙坚固,若是久攻不下,让那昏君有了备战之机,往后要攻破皇城恐怕就难了。”
“我要你调遣两支队伍,分别从东西两路截断屹都守兵的粮草供给。将此城彻底围住,不让任何人入内,也不准任何人出来。待粮草耗尽,屹都不攻自破。至于往后攻打皇城之事,你不必挂心,我自有安排。”
“是!我这就调遣人马围住屹都。”
慕义城从善如流的应下了此事,他没有多想,只当是云芷体恤将士,不忍有过多伤亡,才用这种耗死敌军的方式让屹都不攻自破的法子。至于如何攻下皇城,老祖宗既然已经有安排,他也乐得轻松,无需费心了。
“等等,为免与上回在青州城时那样被军中奸细知道,此事不宜声张,必须秘密进行,让你的亲信去办,不得透露只言片语,尤其是那些佣兵和宣字营的骑兵。”
“还是老祖宗考虑周全。”
驻扎在屹都城下的慕家军忽然变得无比安静,一连三日,没有任何攻城的举动,像是要在城外安家似的。
起先,慕家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夺取数座要塞城池如探囊取物一般,这个时候依旧是军心大振之时,应当借此机会一鼓作气攻下屹都,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的大将军像是开启了养老生活,每日只是在校场上练练兵,在城外兜兜转转,游览风景,完全没有要继续攻城的意思。
每当军事梁信问及此事,慕义城都说自有安排,让他不要多言。
梁信本以为将军确有别的安排,但又狐疑,为何不与他这个军师商量,反倒是每日晨昏定省一般雷打不动的去找那两个传说中煊王手下的使者议事……
第四日,梁信实在忍不住了,走到主帅帐中拦住了正要去见云芷的慕义城。
“将军!军机不可误啊!如果再不攻城,等军心一散,如何攻得下屹都?若再拖延下去,就算攻下屹都,到时禁军集结成大势,再想马踏皇城逼宫昏君可就难了!这得多付出多少将士的性命啊!您到底在等待什么,为何连属下都信不过!”梁信急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就差没以死相谏。
慕义城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威严的开口:“本帅所言便是军令。暂不攻城,便不攻城。难道军师也要违抗军令不成?”
“将军!”梁信难以置信的看着慕义城,踉跄了两步,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颓丧。
见此,慕义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追随我多年,难道还不信我的为人么?我不会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