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合计了一下,张玉英跟于德忠说:“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都习惯了,也不缺她那口吃的,不行你再祷告一下,让她多活几年吧。”
有了自己媳妇的这番话,于德忠终于也放下了心,作为他来说,自然是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多活几年,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是个累赘,就怕媳妇不愿意。
到了晚上,于德忠拿了三根筷子一碗水来到了自己母亲那屋,用筷子蘸了点水,在她身上轻拍了几下,然后把筷子两头再蘸水竖着立在碗里,边立筷子边念念有词:“爸,是你,你就站着吧。”筷子没立住,他继续说着,“你也不用腼腆,我知道是你,你就承认了吧。”“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当年说的,烧三周的时候把妈带走?现在日子好了,俺也不缺她那口吃的,让她再多活几年吧。”“你快站着吧,我知道是你,你放心走吧,家里不需要你挂念了,你站着我就去给你拿点面带走。”……
于德忠反复说着,手里的筷子两头不停的蘸着水摆弄着要让它们立起来。说了几遍后,筷子终于立在了那里,于德忠换了个口气批评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家里放心就行,再来我拿桃树枝子抽你。”说罢,去面袋子里抓了一把面粉扔到了碗里,然后端着碗出了门,把水和面向西泼去,泼完头也不回的来到家里锁了门。
张玉英对他那一套将信将疑,虽然不知道自己婆婆得了什么病,保险起见,她那几天每顿饭都往自己婆婆的碗里放消炎药,担心她把药片吐出来,直接拿擀面杖碾成了粉拌在了饭里。说来也奇怪,婆婆的胃口好了起来,吃了两天的药,又跟以前一样,到了白天能坐院子里骂街了,于德忠两口子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应该没问题了。
于乐小时候只觉得这一招比较神奇,后来知识多了后,他猜测,应该是水的力让筷子粘合起来抱了团,抱了团的筷子跟碗底接触面积大,容易立在碗里,这种方法更多的是心理作用,该吃的药不能少。但人体的潜能是无限的,自愈能力也是极高的,这种心理上的慰藉跟吃药同样重要,他也理解了父亲的做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像他小时候发烧或者肚子疼的时候,于德忠都会给他来上这么一次,嘴里念念叨叨,把能想到的逝去的亲人都点一遍,看点到谁的时候筷子能立住,然后拿点面给送走。送走后,于乐就会感觉自己好多了,但其实还得吃点药。张玉英小时候见自己的母亲在镜面上立鸡蛋来搞这一套,也试过一回,没立住,嘟囔着都是骗人的,便再也没弄过。
腊月初,于德忠给父亲烧三周年时,又祷告了一遍,希望他保佑家里都平平安安的,这事才算结束了。
期末考试,于乐考了班级第一,甜甜第二,期中考试的时候是反过来的,他俩轮流坐头把交椅。家里的墙上贴了3张奖状了,于乐幻想着要把整面墙贴满。
腊月十八,是于乐大姨家的表哥结婚的日子。他也结束了南方打工的漂泊生活回家安顿了下来。于乐已经放了寒假,跟表弟张鹏涛在婚礼上端菜,家里所有的亲戚都聚到了一起。表嫂是邻村的姑娘,他们谈了一年多,通了几十封信,表嫂还去表哥打工的地方玩了几天。婚礼上,表哥把他俩互相写的几摞信和一起游玩的照片摆了出来,一时间竟让于乐有种说不出的羡慕,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信、或许是那么多的照片、又或许是羡慕他们开了眼界,见识了那么多的景色,总之,他的心动了一下,有种莫名的兴奋和期盼。
先是表姐有了孩子,表哥又娶了媳妇,家里的人丁旺了起来。
除了挖井和养牛,于德忠一直想尝试着创业。早在入冬前,他就到处搜刮,买了一屋子的旧书旧报,然后请木匠打了个架子,想在猫冬的时候做点鞭炮,趁着过年卖一段时间挣点外快。
到了冬月,于德忠两口子就忙活了起来,俩人从早上五点多起床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