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红衣女子有一瞬间的迟疑,待寻着声音望过去,手中的柳鞭颓然坠地,一动不动的立在戏台上泫然欲泣。
许久,恍若隔世一般低声喊道:“九哥哥……”
盛澈顾不得其他,飞身上台一把擒住了凤琉璃的腕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台下被打断兴致的达官贵人们开始不耐烦的叫嚣起来。
“哪里来的登徒子,想要摘凤姑娘的牌子怎么着也得知个先来后到吧。”
“就是,你是个什么东西,跟爷几个抢……”
话音未落,一道白衣纵然立于眼前,冰冷的长剑抵在那个嘴里不干不净的公子哥脖颈处。
“住口。”
老鸨眼明心亮,知道这位盛公子是个不可得罪的太岁爷,忙走到持剑的杨觞身旁战战兢兢的调和:“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官窑,万不可生事呀。”
说着赶忙命打手们将那位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公子哥从杨觞剑下抬走。
台上的人对台下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脑袋里的思绪像是炸开一般,咬着牙问道:“琉璃你说话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凤琉璃目光闪躲早已泣不成声,拼命用单薄的轻纱遮着身上那些令自己觉得肮脏不堪的伤痕。
老鸨捏着尖细的嗓子,招呼着厅堂里各位达官贵人们,使眼色让姑娘们平息这场闹剧。
接着赶忙走向戏台,仰着头好言好语道:“盛公子若是喜欢凤姑娘,奴家这就命人安排凭栏听雨,哪劳公子大驾亲自上台领人哪。”
见凤琉璃不说话,盛澈怒火中烧,一言不发的拽着她的胳膊上了顶楼。
入了夜的凭栏听雨阻隔掉了楼下的那些靡靡之音,凤琉璃蜷缩着身子坐在软垫之上,泪如雨下却闭口不言。
盛澈在一旁急的一脚踢翻了摆着酒水的矮桌,吓的跟上来的宋夕潮大气都不敢出。
杨觞与正尘亦是静默无声,却又因男子身份无法上前。
几次询问无果,盛澈终于收敛了心中的烦躁,蹲下身来半跪在凤琉璃面前,试着柔声问道:“琉璃别怕,告诉九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凤叔哪,你的哥哥们哪,他们是不是不知道你被人拐来了上京?有九哥在,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话音落下,凤琉璃像回过了魂,猛的扑进盛澈怀里,瞬间崩溃大哭:“九哥哥,爹爹死了,哥哥们也死了,弯齐山,送青山,十峰九座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你……你说什么?”盛澈以为自己听错了,浑身都在发抖,紧紧抓住凤琉璃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凤琉璃像是疯了一般,声嘶力竭的吼道:“死了,整个十峰九座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胡说八道!”盛澈一把将人推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正尘也扑过来跪在凤琉璃身边,急问:“琉璃姐姐,你骗我们的对不对,怎么会死哪,他们明明都被抓去飞龙大营,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啊!”
凤琉璃悲恸不止:“九哥哥被押送来上京之后,朝廷又派人来围剿了十峰九座,无论男女老少,统统抓了去,年轻女子被充去做官妓,剩下的人就地正法。”
“……我那些兄弟们哪。”盛澈分明已经猜到了结果,却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遍,像是一个马上要行刑的死囚,死也要死个明
。白。
赵倾城明明告诉过她,她的弟兄们都已经被招安,已经有了清白的身份,他们活的很好。
下一刻,凤琉璃却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十峰九座以送青山为首,朝廷下令,寨主盛九押解上京处斩,八百山匪就地斩杀,悬尸三日,以儆效尤。我们被抓的时候,他们早就被处决了。”
“朝廷下令,就地斩杀,悬尸三日,以儆效尤……”
盛澈字字泣血一般念出这几句话,仰天长笑,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