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野猫半夜无聊在房顶散步能闹出的小动静,可偏偏现在她一个人深处黑夜中,黑夜中的人三观皆灭,五感全通,越小的动静越能让人察觉。
盛澈趴在床榻上屏息听了许久,又余出一只手在枕头下面摸来摸去,撕扯的疼和未知的紧张感越发的让她兴奋不已,心里想着,是谁半夜来偷袭老子,拼着伤口崩开,她也不能把命耽搁在这。
正在这时,窗户吱呀一声,轻缓的被推开了,就着月色,盛澈见一道人影轻巧的跃入房间,一步两步三步,那人渐渐的逼近她,让她跟着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这时,她也终于摸到了离自己八丈远的归期刀。
“小九,是我。”就在盛澈将要拔刀之时,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杨觞。”盛澈低呼。
杨觞准确的在黑暗中走到盛澈跟前,低声问道:“小九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盛澈叹了口气:“你往左走三步,桌子上有火折,点燃烛灯看看就知道了。”知道瞒不住了,她只能摊牌。
杨觞依言,点燃宫灯回身走近,惊得手里的剑幡然坠地。
在他眼前的盛澈,背上纵横交错却有章可循的缠着数不清的纱布条,布条下隐隐约约透着殷红的血迹,杨觞从未如此直观的见过盛澈的伤势,满眼的杀意已经抑制不住即将涌了出来。
“刚才动了几下,许是伤口又裂开了。”盛澈苦笑着安抚杨觞。
杨觞捡起落在地上的剑,冷冽开口:“谁伤的你,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盛澈眼神示意杨觞走近些,故作轻松道:“别提了,被人陷害,我连找谁报仇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吗?”杨觞低声问道。
“赵倾城应该也不知道吧,不过我好像暴露了。”盛澈无奈的哑声说道。
杨觞倒了杯水递给她。
盛澈躺着根本没法喝,杨觞只能半跪着托起她的下巴,把水慢慢灌了进去。
“再来一杯。”盛澈趴着跟个大乌龟一样,杨觞无奈的摇摇头,又喂给她一杯水。
“你刚才说你暴露了?是朝廷知道你‘盛九’的身份了?”杨觞帮盛澈在胳膊下垫了个枕头,让她说话方便些,不用老是伸着个脑袋。
盛澈侧着脸,趴在枕头上道:“那应该还没有,若是大理寺知道他们追查的大匪首在宫里,不早就派人把交泰殿给围了。但他们好像知道赵倾城把我藏在这的事了。”
杨觞坐在蹬榻上,和寝榻上趴着的盛澈处在了同一高度,方便二人对话:“既然这样,咱们赶紧离开这吧。”
盛澈朝用手指头往背后指了指:“我这样子走的了吗?”
杨觞不自觉的用手轻轻碰了碰盛澈的背,就立刻听见她往外渡着气的低吼:“疼疼疼,别碰我伤口。”
杨觞吓得赶紧把手收回去:“既然你现在走不了,那我就先帮你把这个仇报了。”
盛澈挑着个眉毛:“你知道谁陷害的我吗?”
“我不知道,但他一定知道。”杨觞冷冷的说道。
盛澈咂咂嘴,感觉又有人要遭殃了。
果然,不出盛澈所料,杨觞当晚就去乾清殿找了赵倾城,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接连三天,建承王府里最有名的三个剑客分别收到一个无名人士下的战帖,结果全都战死在了与君山上。
这是江湖中有名的生死贴:不死不休,生死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