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城突如其来的语气暗哑,像是深冬结冰的幽泉,怀抱也跟着松散了些许:“对不起,澈儿,都是我不好。”
盛澈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面带倦色,瞳底通红,眼圈底下也是青黑的,就连平日白净整素的下巴上,竟也有了些许青色的胡渣,一看就是好几日未休息了。
盛澈声音有些闷:“你道歉是为的哪件事?”
赵倾城眼角泛着嫣色:“所有的事,我不该选你讨厌之人,不该让你生病,更不该让你陷于这般困境。是我没保护好你。”
盛澈纳闷这赵倾城的道歉来的忽如其来,即使他确实选了自己讨厌的人,但终究是他自己的事,与她也没有太多关系,而且发烧是她自己不小心给冻的,尤其是最后的陷她于危险的处境,她就更是听不明白了。
还未等盛澈开口询问,凌与枫就闯了进来。
“陛下……”
凌与枫来的急,闯进来便看到赵倾城在榻边那般姿势抱着怀里的人,瞬间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能抓耳挠腮的杵在那低下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终于,靴子盯久了也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陛下,臣有要事禀报。”凌与枫硬着头皮回道。
盛澈看有人来了,很是开心,也觉得自己现在这般姿势在赵倾城怀里甚是暧昧,自己很不自在,可偏偏赵倾城不以为意,还是一本正经的在那抱着不撒手。
“老凌你来的正好,我渴死了,把水给我拿过来。”盛澈在被子里用手推了推赵倾城的胸膛,趁他不备,自己裹着被子骨碌滚到了榻上。
“啊?送水?”凌与枫以为自己听错了,赵倾城现在眼神冷厉的倚在榻边,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凌与枫想着这水到底要不要端过去,万一再让陛下误会什么,那种老醋坛子,他可担待不起。
这时,赵倾城握拳轻咳一声:“把茶端过来吧。”
听到指示,凌与枫这才敢有动作。
盛澈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睡了这三天,除了喝药,她滴米未进,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好在赵倾城早早让人备下了饭菜。
被煎药回来的正尘唠叨着穿上了厚重冬衣的盛澈,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在桌子旁坐着,虽说现在满脑子都是鸡鸭鱼肉美酒佳肴,但也只能食不甘味的喝着眼前的药粥,不然,正尘那小子又得跟个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止不住的唠叨。
也不知那小子上辈子是不是哑巴憋死的,每次她要是出了点事,他就会从早嘟囔到晚,直到把她说烦了,也不能住嘴。
送青山上的人常说正尘帮杨觞把这辈子的话全讲完了,所以杨觞才跟个闷葫芦一般。
凌与枫见着陛下高高兴兴的陪盛澈进完膳,才又接着刚才的话禀报:“陛下,徐千澜死了。”
“徐千澜?又是‘盛九’所杀吗?”赵倾城似乎没有很大的波澜。
徐千澜是徐滕之的父亲,自徐滕之入了罗刹院之后,那天章学士徐千澜就乱了阵脚,半夜紧急拜见了丞相崔明逸,可哪知崔明逸却一反常态的冷言以对,并没有要搭救他儿子的意思。
这在外人看来本就是弃卒保车之举,徐千澜回府之后便大病一场,前日才刚命人禀告可以上朝议政,却在昨晚忽然毙命于自家府中。
盛澈听到自己的名号,立刻激动道:“不是我杀的,这个徐千澜,还有上次的大理寺少卿都不是我杀的。”
赵倾城安抚着她:“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作案之人应该还是上次在南苍和北镇大营杀害十二名官员的人,只不过,这次,他把手伸向了上京高官。而且,还是现下的关键人物。”
凌与枫这时眼神闪烁,接着道:“陛下,出了意外。”
赵倾城面色一顿:“有何意外?”
凌与枫道:“命案当场,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徐千澜,毙命于青冥刀下,另一个是……假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