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荣笑眯眯的道:“孙儿今日,其实还有些紧张,孙儿读书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三年,所知浅薄……今日六叔与我见了不少青年才俊,孙儿险些丢丑。”
明霈帝道:“哦?”
晏时荣笑道:“慕义说来年春日,邀我出门,簪花斗酒,我那时脑中一空,满脑子只有‘李白斗酒诗百篇’,嘴里应着,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个典,眼神瞥到案上的香瓜,才猛的想了起来……”
明霈帝大笑。
心宝这几个文盲完全没听懂。
晏时荣笑着给他们解释。
斗酒的典有不少,例如斗酒百篇,又例如斗酒彘肩,但其实,李慕义用的这个典,出自双柑斗酒,字面意思是二蜜柑和一斗酒,其实是泛指游春时携带的酒食,之后就代指游春了。
这真真是文人才喜欢的笑话,哪怕解释了,几个文盲也完全不觉得好笑。
几人说笑了两句,晏时荣就瞥了三哥哥一眼。
晏时昌接收到了讯号。
但憨憨并不知道在这种场合应该说什么,但他也不太怕明霈帝,就老实的道:“孙儿觉得还挺好的,挺热闹的,尤其是有一支舞,不知道叫什么舞,虽然跳舞的是个女的,但转侧的时候那几个动作,孙儿觉得特别好,可以用在武功身法上,孙儿想回头跟师父说,可以试着用用。”
明霈帝笑着,没有说话。
四哥哥也不太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他只道:“孙儿觉得处处都很好,俱是孙儿从未见过的盛况。”他顿了一下:“都挺好的。”
明霈帝挑了挑眉,笑道:“盛儿有话尽管说。”
晏时盛语塞,晏青山道:“耶耶既说了,你尽管说。”
晏时盛就道:“孙儿只是觉得,有的地方,有些抛费了。”
明霈帝道:“哦?”
晏时盛就道:“其实孙儿起先,本来只是在欣赏乐舞,但后来,到那集羽舞时,舞者有几十人,中间的舞者施展不开,跳的动作小,周边的舞者跳的动作开而美观,袖子甩的格外漂亮,孙儿不知这舞本来应该如何,但孙儿只是觉得,为何不能人少一些?若少一些,岂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每个人的美丽?”
“之后孙儿就有些走神了,后来那个舞,几十面牛皮大鼓都是新制的,如此硕大,其实一场舞也敲不了几下,为何一定要新制?他们的衣着如此苍茫古朴,跳的明明是古老的舞蹈,用旧鼓看上去不是更合宜?孙儿是个市侩的人,心中所想的都不是什么高雅之事,孙儿就想,民间禁止随意杀牛,一头牛能卖到二三十两银子,比马儿都贵的多,这得多少银两?旧鼓又去了哪里……”
明霈帝含笑向他点头,他就忍不住越说越多。
五皇子几个人在后头听着。
五皇子心中暗暗嘲讽。
所以就说啊,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哪怕认祖归宗了,还是一身的穷酸气!!跑到国宴上算这仨瓜俩枣的,说什么一头牛!!一匹马!!二三十两银子??
呵!呵!实在是可笑极了!
他脸上不敢带出什么来,只与五皇子妃对了个眼神儿,两人心中都好笑的很。
晏时盛一直说完了,才不好意思的道:“孙儿见识浅薄,孙儿明白有时候,有些门面是必须有的,但孙儿觉得……”
他顿了一下:“譬如说,以前在乡下,贵客上门的时候,我们会尽量穿上最好的衣裳,甚至还会借几个像样的家俱器皿,装点门面,这并不算抛费,但若是把院里的菜拔了地平了,铺上青砖迎客,哪怕只拔了一颗菜也是抛费,因为菜是有用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孙儿不通诗书,不会说话,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五皇子妃以帕掩口,遮住了笑,与五皇子对了个眼色,觉得他着实穷酸的可怜,这种话也跟皇上说??
明霈帝平时常见的只有晏时繁和晏时荣,倒真没怎么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