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bsp&bsp甫州,禹仓县。
群山脚下,一座白墙青瓦的宅院隐于绿荫之中,&bsp&bsp宅院最西边的一处小院落四周被许多菩竹覆盖。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提着食盒,穿过菩竹小径,来到一间屋子门前,&bsp&bsp叩了叩。
“颜姑娘,&bsp&bsp这会可忙完了?”
颜婧儿闻见声音,从窗边探头出来,&bsp&bsp笑道“快了,&bsp&bsp师父让我撰录《周礼注疏》四十二卷,&bsp&bsp现已只剩最后一卷。”
“先吃饭吧,”小丫头叫谷灵,&bsp&bsp是廖老先生府上管家的孙女,&bsp&bsp她说道“山下有人送信来了,说是姑娘家里人写来的。”
颜婧儿眼皮微动,片刻,&bsp&bsp停笔起身。
谷灵进屋,&bsp&bsp将食盒摆在桌上,然后从袖中掏出信笺递过去“刚刚送来的,&bsp&bsp正好我来给姑娘送饭,&bsp&bsp就一道带来。”
“多谢谷灵妹妹。”
谷灵咧嘴一笑,&bsp&bsp露出两个小虎牙,&bsp&bsp行了一礼后,&bsp&bsp转身出门了。
颜婧儿坐在饭桌前,&bsp&bsp边嚼饭边沉默地睨着那封信笺,&bsp&bsp上头空白一片,&bsp&bsp也没署名。
那人惯来写信都是这样,外头什么都没写,里头也是薄薄一张纸。写的内容也没什么新意,几乎都是问她住得可还习惯,学问做得如何,可否遇到什么困难。
有时候,不用拆开信,她都能知晓里头内容是什么。
想来这一封也该是如此。
颜婧儿定定的瞧了几眼,将信推开了些,把那盘干笋炒肉搬到近前。
自从跟着廖老先生来了禹仓县后,她就住在这座山涧的别庄里头,庄子颇大,仆人也多,除了廖老先生的家人居住在这,还有廖老先的五个学生也住在这里。
五个学生当中,年纪最小的要数她了。
不过两年去,她如今也十六了,用谷灵的话来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
甫州地处西南,空气潮湿,一开始她是不大习惯的,但后来渐渐的也喜欢上这边宁静的生活。
每日晨起,做的事就是跟着师兄师姐们去给师父请安,之后便是围坐一处,听师父讲学,然后栲校学问,偶尔也会跟随师父出门游学拜访。
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自己宅在小院子里看书,做功课。
她很喜欢这处幽静的小院,虽偏僻了些,但好在鲜少有人来打扰。看书看得累了,就搬张椅子坐在院中晒太阳。
院子里种了花藤,藤蔓攀着矮墙一直延伸到屋顶上。春天之际,细小的繁花开满整个院落,清风拂过,还能闻到淡淡的幽香。
颜婧儿慢条斯理地嚼饭,那盘干笋炒肉几乎被她吃光。
香蓉从外头抱着晾干的衣裳进来,见桌面上放着封信,问道“姑娘,大人又写信来了?”
颜婧儿淡淡地嗯了声。
“姑娘为何不拆开看?”香蓉道“姑娘来甫州两年,大人写了许多信过来了吧?哎呀,奴婢都记不清了。”
“兴许再过不久,就可以回京了呢,姑娘,你说大人会不会派人来接我们?”
当初从京城来的时候,颜婧儿只带了香蓉来,拂夏和素秋都定了人家,再过不久就要归家嫁人,只有香蓉是卖进府中的丫鬟,所以便跟着过来了。
“不看也知道他说什么,”颜婧儿随手拿起信笺拆开,说道“无非就是那几句”
她视线一扫,后头的的话渐渐弱了去。
信中内容不多,也就三五句话。除了惯常问她过得好不好之外,末尾处说他来南边巡视赈灾情况,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