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从屋内出来了,行动之间依旧有着翩翩君子的风度,也不知他是何时从靖城回来的。
见萧玉瑛出来,他也高兴,似全然忘了昨晚的事情:“阿瑛来找我,真是难得。”
待看到她手上拿着的玉雕小狼獾,他的目光一滞:“你......”
“裴兄,我想过了。”
她对上裴谦的目光。
“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同时收两个人的礼物。”
“当初那枚暖玉,其实是顾景霆送给我的。我收了他的,便不好再收裴兄的了。”
“从前,若因为我的言辞疏忽,引起裴兄的误会,还请裴兄不要介怀。”
“抱歉。”
说完,她便将那枚小狼獾放在了裴谦的桌上。
所有的话竹筒倒豆一般说出来,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
裴谦依旧淡淡笑着,维持着体面:“昨日我原本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
“不过想来,这个问题已经不用问了。”
他看着她,一时间,颇有几分无语凝噎的味道:“祝你幸福,还有......”
他思忖片刻,还是说道:“克孜是个民主开放、兼容并包的国家,若你将来过得不开心,克孜、还有克孜的我,永远欢迎你,只要你想,我们可以......”
“罢了。”
他微微苦涩地勾唇:“我想,他会一直在意你,对你好。”
萧玉瑛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阿朗。”
裴谦目送她离开,目光又落在了她还回来的狼獾玉雕上:“收拾东西,回去吧。”
......
夜风沉沉。
萧玉瑛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静静倚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吹着晚风。
上次来这个亭子,还是与裴谦一起,在此把酒言欢。
如今,要和顾景霆谈事情了。
她想过了,上次在渝舟城,她的确如顾景霆所说,当那些女子都对顾景霆表示了喜欢,她便心情不爽,情不自禁用言语表达报复——那是吃醋。
在靖城,她以为他死了,难过也是真的。
反正......事到如今了,有些该坦白的,还是坦白吧,也省得互相折磨了。
正沉思着,有人“叩、叩”两声,敲响了亭子的柱子。
一侧头,她便看见了他。
他应当是下了校场,洗漱过才来见她,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绛蓝色的衣衫,不如穿黑金色衣衫时候肃杀。
看了他一眼,她又迅速别过头去。
“这么晚了,找本王什么事?”
说话间,他在她身边坐下,如同习以为常的老友。
他定定地看着她。
初时认识她的时候,他何曾这样平等地与她说过话?就连她上门求“合作”,还被他杀了个下马威,让她替自己擦鞋。
可是如今,他心甘情愿。
萧玉瑛迟迟不说话,他又忐忑了。
听说裴谦要回克孜了,她不会是来向他告别,要跟裴谦一起回克孜的吧?
一时间有些烦闷,他又将头转向另一边。
心神却久久不能宁静,仿佛被人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磨着,想让她快点说,又不想听到可能让他伤心的话。
“我想。”
他开口,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你来找本王,一定是有了决断吧?”
“裴少卿明日就要回去了,你......”
夜风习习,静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将裴兄的玉雕,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