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祖传的手艺,只想做个银匠的秋砚亭,也并非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普通的匠人。
“听说秋先生也读过书,现在还在读吗?”
若是其他人,恐怕会因为这人的话而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
秋砚亭却只从谢均身上看到认真和真诚。
他顿了顿,才道:“平时有时也会看看书和报纸,只是不如各位专心。”
谢均却道:“有人读书为增加学识,有人读书为修心养性,不过都是为了增强自身,若是一直在提高自己,那无论有没有读书,都不重要。”
秋砚亭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谢均:“多谢夸奖,不过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秋砚亭:“谦虚了。”
谢均微微皱眉,“这是事实,并非我谦虚。”
秋砚亭:“……哦……好。”他只是客气客气。
这人不错是不错,就是太较真了。
说话有点累。
莫名想起以前和枇杷树说话的日子。
仔细算算,活了这二十来年,他度过的这么多岁月里,秋砚亭觉得和自己说起话来最舒服的对象,并非是什么人,而是那棵枇杷树。
不需要他思考要怎么开口,用什么话术,可以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担心说错话。
秋砚亭并非是必须要得到回应的人,他可以一个人和一棵树说很久。
可自从决定主动收回寄托时,他便约束自己,不再和枇杷树说话,不要再把自己情绪,都倾倒在一棵无辜的树上。
此后他便努力克制着倾诉的欲望,幼时的唠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从前更稳重内敛的秋砚亭。
时至今日,沉默已成了习惯,真让他站在枇杷树面前说话,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偶尔会怀念,想此时此刻一样,忽然怀念枇杷树,怀念那些日子。
一人在屋内,一树在院里。
却都在想念着彼此,却不知对方也在想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