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 鹊桥会。
二十年前,虞暮归便是在这一日被韩老御医捡到的,从此这日便成了他的生辰。
韩茯苓一路逛夜市逛得恋恋不舍, 若非虞暮归催促, 她怕是能逛到夜市结束。
“师兄那么早回去做什么?爷爷恐怕又要煮一锅长寿面, 让我们吃完。”韩茯苓面露苦色。
她倒不是不能吃面,实在是韩老御医做的那面是用了各种药材的汤药煮的, 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她自小喜甜厌苦,吃它堪称折磨。
虞暮归不为所动, 反而加快了脚步,“师父亲自下厨, 也是为了我们身体好,你不喜欢也莫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韩茯苓冲他后背做了个鬼脸, “知道啦知道啦!”
回到医馆, 虞暮归回屋换掉放灯时被打湿的衣衫,这才到院子里, 老远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味。
“暮归来了,快,趁热吃。”韩老御医端给他一碗药汤面, 虞暮归面不改色吃下, 这是长寿面,直到吃完不能咬断。
“多谢师父,您别忙了, 我来。”虞暮归笑着将他扶着坐下, 自己给他盛了一碗粥。
韩老御医牙齿不好, 现在多为喝粥。
“今天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再回来?听说云州城夜晚热闹非凡。”韩老御医问。
虞暮归笑着道:“是热闹, 可人来人往,多有不便。”
韩茯苓翻了个白眼,“师父您别听师兄瞎说,他哪是觉得外面人多,这是在嫌弃呢,瞧他那风度翩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改天咱们家得出一个仙人呢。”
“话还挺多。”虞暮归笑眯眯又给她多舀了一勺汤,“好好吃饭。”
韩茯苓:“……”
她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药汤,欲哭无泪,只能含泪憋着气继续喝。
小气鬼!
韩老御医把两个年轻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不由想起当初想给这俩孩子定亲,亲上加亲,虞暮归的人品他信得过,两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即便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谁知这个主意一提出来,徒弟不同意不说,孙女还没出息地当场大哭喊道她不要嫁给师兄,不要被欺负!
此事只好作罢,后来孙女和新收的小徒弟走到一起,他也再没想过。
现在看来,当初幸好没有乱点鸳鸯谱。
大徒弟向来见人笑眯眯,实际心里黑着呢。
“再过些天,阿寻也该回来了,三年孝期将过,这婚事也该准备起来。”韩老御医提醒道。
韩茯苓闻言一愣,随即委委屈屈对着韩老御医道:“爷爷,您就这么盼着我嫁出去啊?”
韩老御医没好气道:“什么嫁出去?阿寻也是我徒弟,都是自家人,你嫁了也还是在家里。”
韩茯苓恍然,“对哦。”
阿寻没了家人,他们成了亲也是住在医馆,跟现在没差嘛。
“成亲没问题,但是这聘礼嫁妆新房宴席……”虞暮归说了一连串,最后才道,“处处都要银子。”
“医馆刚开起来,目前还在亏损状态,进账要添补药材,师父老人家年纪大了,长时间坐堂看诊对身体不好,说不定还要请坐堂大夫。”虞暮归给他们算着账。
“师妹婚事总不能敷衍了事,那这银子……从哪儿来啊?”
韩茯苓被他说得愣住,“师兄,你有多少银子?能跟你借吗?”
虞暮归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道:“师妹,你成亲师兄当然高兴,但是成亲的银子都要借,这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事实上,韩老御医作为宫中退下来的御医,这些年的赏赐和俸禄有不少,可他与亡妻鹣鲽情深,膝下只有一子,儿子走的早,只留下一个孙女。
族中多次提过过继,韩老御医都否决了,他打算过继未来孙女的孩子,为此,他攒下来的大半身价都给了族里,剩下的开了这个